第57章
就在两个人的唇即将相碰的一瞬，李旭尧把脸侧了过来，仅将范嘉怡拥入怀中。把头靠在李旭尧的肩膀上，范嘉怡遗憾之余，更多的是欣慰——这才是她的李旭尧。范嘉怡随即闭上了眼，安全感顿如春风化雨一般溶入她的身体，之前遭受到暴风洗礼的小舟，终于停靠进了避风港。
然而在未关严的门后，却有一个人目睹了李旭尧和范嘉怡相拥的这一幕。那个人便是乔诺！只见乔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定定瞧着！
须臾，范嘉怡离开了李旭尧的怀抱：“谢谢。”
“好点儿没？”
“好多了。”范嘉怡接着指向李旭尧的肩膀，“这个，我能随时使用吗？”
李旭尧随之一笑：“我认识的范嘉怡可没那么脆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缓缓敞了开来。两人闻声望去，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
是夜。房门打开，借着走廊的光，得见乔诺的影子寂寥地落在房间的地面上。
“咣”，门关上的一瞬，影子遂被黑暗吞噬。可以听到乔诺走路，并倒在床上的声音。静默良久，乔诺的身影出现在窗口。窗外霓虹闪闪，为乔诺的脸庞投来一抹难得的暖色。
少顷，一丝苦笑在她的脸上稍纵即逝。
七点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
乔诺伸手将其按停，便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钻出头来。阳光从窗外泻进屋里，一扫昨日的哀愁。
“啪”，电视打开，睡眼惺忪的乔诺踏拉着拖鞋步向卫生间。
挤牙膏。
刷牙。
花洒倾泻出热水。
湿漉漉的手关停花洒。
乔诺遂擦着头走回客厅，走过电视机，准备去穿衣服，可蓦地她又退了回来，直勾勾地望向电视屏幕，只听播音主持说道：“……据某门户网站爆料，布尔乔斯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王某被同事乔某强奸，后因被告律师辩护，强奸犯疑似逍遥法外……”
听到这个新闻的乔诺一瞬间困倦全无，唯有惊愕的表情久久留在她的脸上！
郭董事长的车刚停在布尔乔斯投资股份大厦门口，就被一众记者团团围住！郭申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几个话筒便怼到眼前！
“郭先生，董事会姓王的女性就只有王亚楠，她是否真的被强奸？”
“强奸犯是不是市场部的丁杉？”
“他为什么要强奸王亚楠？俩人有什么私怨？”
“对于布尔乔斯的性丑闻您怎么看？”
“董事长请回答！”
“董事长！”
频繁的闪光灯映得郭申亮一脸煞白！
而在易欣疗养院楼下，亦有蜂拥而来的大批记者想要采访王亚楠！所幸有工作人员阻拦才没有进到楼里！
“请你们回去！你们已经打扰到其他病人了！”工作人员苦苦劝阻，可记者们却愈加疯狂，有的干脆把话筒朝天高举，够着脖子朝王亚楠所在的病房窗口喊话：“王亚楠！你和丁杉是什么关系？”
“王亚楠！法院最后是怎么裁定的？”
“王亚楠！谈谈感想！”
“王亚楠！”
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王亚楠！
窗外的呼喊声不绝于耳！王亚楠像受惊的小鸟，躲在被子里浑身颤抖！！
“铃——铃——铃——”……宇泰律师事务所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工作人员是应接不暇！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魏宇泰愤愤关上手机，拔掉座机线！而当他来到窗口，却见楼下也被记者团团围住！
他们见魏宇泰在窗口露头，顿时扛起长枪短炮一通狂拍！
“唰——”！魏宇泰拉上了窗帘！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拿着电话跑进了办公室：“所长！电话！”
“我谁的电话都不接！”
“是司法局的负责人！他们传唤您现在过去接受调查！”
“调查什么？！”
“调查……您在为丁杉进行无罪辩护的过程中，是否存在伪造证据、捏造事实等违规行为！”
“……！！”
“让我进去采访一下吧！”
“我认识你们吴院长！我要见他！”
“强奸犯真的被判无罪了吗？”
“如果让强奸犯逍遥法外，是不是可以认定法官不作为？！”
十几家媒体的记者同样簇拥在法院的台阶下，阻挡他们的法警一时成了被风暴撕扯着的飘摇小舟！
瞅着法院前的乱象，乔诺忧心忡忡，只好寻后门而去。
进到楼里，乔诺发现好些同事都在交头接耳，不用说，他们的话题就只有一个。
璐璐这时迎面走来：“乔雅！外面都是……”
“一会儿再说！”乔诺却没有停下步子，而是直奔杨博青办公室。待他推门而入，却只看到赵鹏一个人正在里面。
“杨老师呢？”
“在审委会。”
杨博青一个人坐在长桌的一侧，另一侧则坐着五个年近六旬的老法官。正中央的，是葭南中院院长吴荐朝。
“怎么搞的？”吴荐朝问。
“我也不知道。”杨博青如实回答。
“之前开庭的时候有媒体的人在吗？”
“肯定没有。”
“那你觉得是谁把案子透露给了媒体？”
杨博青的脑海闪过范嘉怡愤怒的面庞：“…………不知道。”
吴荐朝变换了一下坐姿：“现在案子到什么程度了？要宣判吗？”
“目前审理的走势的确有利于被告，但还没到宣判的时候。”
“你知道只要涉及强奸，我们为了受害人考虑一向不公开真实姓名，可对于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为了收视率和销量，会把原告、被告，甚至公检法都扒一层皮！”
“追求真相只是他们制造话题的借口。而且百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看待这起案件的角度都不同，要是都出来说话，只会越来越乱。”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法院的最后裁定一旦与大众舆论的风向相悖，你我就是众矢之的！”
“明白。但其实我们能做的很有限，不是吗？”
杨博青一脸愁容地走回了办公室。乔诺赶忙迎上：“杨老师！”
赵鹏也跟了过来：“审委会什么意见？”
“本来应该裁定证据不足，打回检察院重新搜集的。”杨博青坐到沙发上。
“那如果搜集不到新证据怎么办？”
“丁杉就会被释放出狱……”
赵鹏这时道：“可新闻上已经将丁杉口口声声说成是强奸犯了，这要是放了他，舆论不就该说咱们不作为了吗？”
“所以……”杨博青瞧向乔诺，“现在最需要的是盘外招。你昨天调查得如何？”
“我昨天见到了上次庭审的那个女证人，她告诉我真实情况并非她在庭上所说，而是正相反——丁杉与王亚楠的确存在暧昧关系，至少是接吻了。”
赵鹏听罢，顿感事态不妙：“那不就和魏宇泰说得差不多？再加上郭申亮的证词和公司员工的联名信……现在说被强奸的，也就只有王亚楠自己，那丁杉不就可以脱罪了？！”
“他脱不了罪。”杨博青却静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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