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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审案(二)


叶礼忙对着府尹大人一拜到底,道:“大人,我二哥是被人陷害的,还请大人明察。”

叶义本已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了,见到叶礼不避嫌疑地跑来为自己申冤,顿时泪流满面,之前一直压在心底的龌龊也如冰雪遇春阳,都化了个一干二净,他嘶哑着嗓子对着叶礼喊道:“三弟,二哥……二哥对不起你!”

叶礼忙道:“二哥别这么说,你不过是受了小人蒙蔽,跳了人家的圈套,我已带来了人证,定可以还二哥清白。”

孙世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叫叶礼和叶义把话说完,这才道:“下跪何人?可知擅闯公堂是何罪过?”

叶礼忙道:“回禀大人,小人没有擅闯公堂,小人是来送人证的,此人证可以证明小人的二哥,全是被人欺瞒,这才上当受骗,被人寻隙诬陷。”

“哦?”孙世祯不料这个案子进展的这么快,暗想双方准备的都挺充分的啊,看这兔起鹘落的,也不知最后鹿死谁手。便问道:“你带的人证是谁,现在何处?”

“小人的认证便是中人裘大,现在就在公堂外,请大人传唤。”

孙世祯看了左右的高传和夏奇一眼,只见两人都神色莫测,便道:“带上来。”

很快,一脸络腮胡子的裘大便随着衙役走上公堂,见到了一旁形容狼狈却面色平静下来的叶义,他立刻哭道:“叶二爷,小的糊涂,一时不察,差点害了二爷啊,小的……”

“啪!”裘大不过是个混子,无根无据,孙世祯懒得卖他面子,惊堂木一拍,镇住了裘大,他便捋了捋胡须问道:“下跪可是裘大?”

裘大点头,自把那日王伍德找到自己,自己又如何找到叶义的经过从头说了一遍,之后才道:“大老爷,后来那姓王还找上了我,以小人的妻儿性命相威胁,叫我做假证,诬陷叶二爷同北人勾连,可小的知道这随口一说,便要人头滚滚,是以拼却家人性命,也要还叶二爷清白,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老爷还叶二爷公道,将那诬陷之人绳之以法,别再叫他们害人了!”

裘大这番话说的可谓石破天惊,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了更深的一层,叶二爷被人诬陷,竟然还是有预谋,有指使的……

这可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孙世祯都有点不敢审了。

生怕一个小小的案子再牵扯出了皇子之争,到时候,他可就真的落不了好了。

那边的小伙计死命不承认,还说裘大定然是收了叶家的银子,被叶家收买了,才说了这么一番假口供。

顿时公堂之下唾沫横飞,两边谁也不让,虽然小伙计只一人,可他机灵的很,愣是一人抗住了叶义叶礼和裘大三人的进攻。

孙世祯一阵头晕,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高府丞,和另一旁神色严峻的夏治中,只得狠下心来,再一拍惊堂木道:“都住嘴!”

见众人都静了下来,孙世祯才道:“此案……”

可惜刚开了个头,便见门外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个男子,孙世祯不认识,但那小伙计和叶义裘大却都识得,此人正是方才传唤不至叶家管事。

孙世祯左右看看,只见高府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另一边的治中夏奇却舒展了眉目,看着底下新出现的管事,仿似胜券在握。

那管事脚步踉跄,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但只要活着,就能作证,孙世祯本想明日再审的案子,只得继续审下去。

不过他暂时也不怕了,这管事一来,想必双方就闹不清了,这样一来,今日还是结不了案。

一番询问才得知,那管事姓肖,名槐,他说是方才在外候审,却没想到人多拥挤,摔了一下,头上被撞了,这才头晕眼花。

孙世祯点了点头,便将小伙计的说词复述了一遍,道:“肖管事,那伙计说的可属实?”

小伙计得意洋洋地看向了叶义和叶礼,叶义则等着肖槐,又是一副生啖其肉的模样,台下剑拔弩张,台上的气氛也不怎么和谐,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肖管事竟呜咽一声,猛得磕起头来,还哭喊道:“我说,我都说!”

说便说吧,磕头磕这么猛做什么?

孙世祯心疼地看着府尹大堂底下的青砖,听着脑袋磕地时那一声声沉闷的回响,竟有些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那肖管事看向了叶家兄弟,哭喊道:“二爷,三爷,小的对不起您啊!”

什么意思?

堂上众人哗然,孙世祯不得不再次动用了惊堂木,这才止住了喧哗,只听那肖管事道:“这一切,都是三狗子……三狗子他收了别人的钱,陷害二爷的,请大老爷明察啊!”

这一出出层出不穷的戏码叫孙世祯也有些头昏脑涨,人人都叫他明察,他倒是明察了,可能保得住头上乌纱?

“大人,大人?”

孙世祯还没听清楚底下的肖管事都说了什么,就听一旁的府丞高传道:“大人,人证物证俱在,这三狗子吃里扒外,为了一点银钱便诬陷东家,还试图扰乱民心,大人您应该从重判刑,以儆效尤。”

高传刚说完,另一旁的治中夏奇便道:“高大人,你这话未免偏颇,这肖槐明明是三狗子的人证,却忽然变成了叶义的人证,你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吗?”

高传冷笑道:“阴谋?我看是公道自在人心,这肖槐虽只是一个管事,可也知道是非黑白,先前被三狗子的钱财吸引,后来良心发现,悬崖勒马痛改前非,怎么这样的正义之事,到了夏大人口中,便成了阴谋?”

夏奇被驳的无言以对,那高传还道:“说到阴谋,我倒觉得收买这三狗子的人才是真正的阴谋家,否则,怎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公堂上同叶义当面对质?只怕那人自己才是见不得太阳的无耻之徒!”高传说完,又转向了孙世祯道:“大人,如今人证物证确凿,还挺大人发下海捕文书,通缉那收买三狗子的幕后真凶,只有抓住了此人,此案才能得到进一步的解决。”

孙世祯有些头大,他几乎可以确定,若找到那人,势必会牵扯出更深的人来,便有些犹豫。

可裘大在这,肖槐在这,两个人证都指向了收买三狗子的人,他身为顺天府的父母官,也不能一点不作为,是以孙世祯不顾夏奇的阻拦,下定了决心道:“三狗子,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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