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镇关使的往事
人妖两族罢战，这是基于大环境下的不得已为之，但并非每个人族强者都愿意罢战的，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人族高层，都不愿意罢战！
因为他们的损失太惨烈了，亲人、故友、师尊、弟子……万年之前的人妖之间那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几近所有强者都是在血与骨中长大的，那么，那些没有长大的，自然就都死在了妖族手上。
若是罢战，就等若于将这笔血债……一笔勾销啊！
但，人族最后一任镇关使，还是力排众议，与妖族签订了以百断城、百断山脉为界，永不侵犯的盟约！
“其实……五国六宗之所以不派遣精兵强将镇守此地，更甚对人族大阵都是半放弃的状态……我师傅说过，倒也并不能全怪他们的……”
李衫有些犹疑，道：“他们对镇关使，失望太大，以至于对整座百断城，都爱搭不理。”
“但！”
转即，李衫又话锋一转，道：“但那些人不知道的是，签下那个盟约，没有人比镇关使更不甘、更愤怒、更不想接受啊！”
“其他势力到底身在内陆，虽有损失，却也不至于断子绝孙，可镇关使的祖上十八代以及坐下十八代，合计三万六千五百一十二人，皆死在了妖族手上啊！！”
“在盟约签订之前，镇关使不止一次说过，他这辈子就是为仇恨而生的，战死沙场，是他最好的归宿。”
“可，他却要亲手覆灭他的归宿，带着对祖上坐下的无尽愧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下去。”
“那个拳印，便是镇关使签订盟约之前砸的，因为唯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勉强压下他的怒火，保存一丝理智。”
“签订盟约之后，他便再无所踪，举世难寻……”
古寒默然，难怪邹老头会以酒为生，浑噩万年。
他本是百断城的守关者，却守不住他的祖上与子孙，战死沙场是他最好的归宿，可他却要亲手将自己的归宿打碎。
盟约一定，人妖两族炼虚往上的强大存在，便不可来往两族，即便来往，也不能造成任何伤亡！
“两族休战，或许当时的人不理解，但却是功在千秋的大计。”
“天地大变，飞升境不许显化世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趁此机会罢战，两族互不来往，要么，彻底打出真火，杀他个天翻地覆！”
“而人族，却是经不起这样的战斗了。”
古寒说道。
他只是不了解百断城的过往而已，但对大环境的把握，自然无人能及。
前世，叶尘暗中借他之名重新挑起两族战火后，妖族便曾一度占据人族的大半江山！
邹老头显然是有远见，所以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策。
走出镇关楼后，古寒发现此地风景不错，可远观整座百断城。
他不由走到一个角落，问道：“那里，便是我的寒芷药堂吧？”
“是的。”
李衫点头，百断城的建筑历经万年，早已改建再改建，房屋鳞次栉比，阡陌相通，一般的人还真难从这么复杂的地形中一眼看到自己的家。
忽然，他眼神有些古怪，道：“古大哥，您现在所站的地方和一个封剑宗的仙子分毫不差，甚至就连远观的角度也跟其一模一样……”
“她在这里看了两年之久，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霜雨电，一日不落，一眼不眨……”
“她该不会看的就是您的寒芷药堂，就是您吧？”
古寒一怔，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个白裙佳人，迎风独立的茕然身影。
但不过只是转瞬，他便轻笑一声，长吐出一口浊气道：“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
大妖兽潮的消息恍若一石激起千重浪，在百断城内引起了滔天波澜。
有近来出城历练过的修炼者证实，最近百断山脉中的妖兽确实有些古怪，似乎有组织有节奏的往以妖驴岭为中心的方向撤离。
有擅长望气者神色凝重，言遥远的北方有一股庞大妖气南下，最多半月，便能抵达百断山脉、百断城！
有经验老道、参与过上次大妖兽潮的修者闻了闻空气中的肃杀，说他已经看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
咔！
山林中，一个人无意中踩断一根树枝，周边的人立时对其怒目而视。
要知道，他们已经深入百断山脉深处，甚至即将抵达真正的万妖天。
在这样的节骨眼，稍有不慎，可是会全军覆没的啊！
这一行人正是大乾帝国的探子，大乾帝国自诩为人族第一大势力，面对大妖兽潮的传闻，自然要当仁不让的查探究竟。
那个失脚者有些尴尬，慌忙道歉，可蓦然，他瞳孔瞪大，眼珠子都快瞪爆了：“队，队长……”
话未落，一把利刃便发出，显然这支小队身经百战，还是有点子厉害的。
而他的队长得到他的提醒，也立时改换方位，奔窜了出去。
待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血盆大口刚刚闭合。
他暗道侥幸，差一点就挂了，可这只是徒劳，因为一条鲜红尾巴，已经不着痕迹的抵达了他的后心。
噗！
插心而过！
不多时，刚刚骚动不小的山林便恢复了平静，唯有浓郁的血腥味诉说了先前的残酷。
“呵呵，一群废物！”
那是一条奇异蛇妖，通体血红，立起的眸子充斥着浓郁的暴戾和疯狂。
“他”熟门熟路的将这支小队吞入腹中，炼化、吸收，而后看向万妖天深处，眸光闪烁。
“大妖兽潮么？我推算中的一幕终于快要成真了……古寒，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怎么翻身？！”
蛇妖正是叶尘精心培育的妖身，他发现有了这具妖身后，别提多爽了，做起坏事来，那是毫无负担啊。
“我现在是妖，那么为妖族分担一点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蛇妖吐出蛇信，嘶鸣声响起，它朝万妖天深处行去。
血红的蛇躯足有十多丈长，它时而爬行，时而变幻成人形，蛇与人的变幻起初还有些生涩，很快就圆润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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