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发难
第701章 发难
徐宁在乾清宫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的时间，小炮竹猜出来，只她一人，没见着李暝。
小炮竹见了她，双眼先是一亮，随即想起什么来，立即抱住脑袋躲在门后不愿出来。
徐宁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越发和善了。
她对着殿内一欠身，又与来公公客气有礼地笑道：“烦请公公与陛下说一声，臣妇与小女多有打扰，就先告辞了。”
来公公“欸”了一声，叫了宫人来，叫他们送徐宁母女出宫。
徐宁颔首同他道了谢，随即又对躲在门后的小炮竹招招手，笑容从客气有礼直接变成了温柔和善。小炮竹却打了个尿惊，哆哆嗦嗦地从殿内出来走到徐宁身旁，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衣袖，撒娇道：“阿娘……”
徐宁笑而不语，又对来公公点头示意之后，方才牵着小炮竹走了。
母女两个才刚走出乾清宫的大门，远远的就见有个穿绯红朝服的人疾步而来，瞧见徐宁和小炮竹后，脸色一变，猛地刹住脚，阴沉沉地盯着她们。
徐宁认出来人，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笑意，还主动打招呼道：“尤大人。”
正是听闻尤常在惹事之后，急忙赶过来求情的左都御史。
他对徐宁母女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漠然地将她们一扫，直接无视了去。
“尤大人！”徐宁却又忽然将人叫住了，提高了声音道，“尤大人身为御史大夫，监管百官，这以身作则，肯定是比谁都做的好吧？”
尤大人明白她是要借自家姑娘的事情讥讽他，但又不屑在乾清宫外与一个妇人论长短，便阴沉着没开口。
可徐宁却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继续笑道：“大人常借身份之便，弹劾太师教女不严，处处针对，处处刁难，我便以为大人家中定是门规森严的。可是今日听闻尤常在的事，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如尤大人这般严苛的人，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啊。”
尤大人回头，狠狠瞪了徐宁一眼，又咬牙切齿地看着小炮竹冷笑道：“夫人这甩锅的本事，倒是与太师大人如出一辙！常在或许有不对之处，可令千金就半点错都没有了？！”
“她有没有错，我这个做母亲的自会分辨，”徐宁不紧不慢地笑道，“只是大人，你别弄错了，辱骂朝廷命官，还叫不少人都听见了，你说该当何罪？”她掩唇，故作惊讶道：“对了，忘了提醒大人了，太后娘娘已经知晓此事，方才便将尤常在带去了慈宁宫。大人若是要去替常在求情，应该先去慈宁宫，省得一会儿晚了，连面都见不着了。”
说罢，带着小炮竹一欠身，转身走了。
徒留尤大人一脸难堪，拂袖走了——他正要进乾清宫，临了想起徐宁的话，又阴沉着脸急急忙忙地往慈宁宫去了。
*
慈宁宫里。
叶姩不紧不慢地端着一盏宫人新泡的碧螺春，细细品尝着，丝毫没打算搭理跪在地上的尤常在。
尤常在方才在乾清宫，连李暝的脸都没能见着，就被带到了慈宁宫来，叶姩也没说要怎么罚她，只说叫她跪着。她如今已经跪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叶姩也没说叫她起来。
尤常在觉着膝盖有些酸疼，刚想悄悄活动一下双腿，身后又传来一道低低的脚步声，她立即重新跪好，不敢乱动了。
江蘋上得前去，低声与叶姩道：“娘娘，尤大人到了。”
叶姩应了一声，放下茶盏道：“宣。”
江蘋应了一声，又立即出去，将尤大人带了进来。
尤大人进殿，先瞧了眼跪在地上满脸求助地看着他的尤常在，随即连忙跪下见礼。
叶姩拖着上位者威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尤大人一顿，准备站起来回话。
谁知叶姩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谁准许你站起来的？”尤大人脸色一红，半响后才收起起身的动作，重新跪好。
他见叶姩八风不动的样子，心中明白今日恐怕是很难就这样算了，于是立即先发制人：“娘娘，那裴家女实在太过可恶，半点规矩也没有！”
叶姩扫了他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尤大人见状，又假惺惺地哭道：“方才她们母女在乾清宫外将老臣羞辱一顿便罢，还以下犯上在宫中喊打喊杀，连累尤常在就不说了，可她御前失仪，丝毫不将您和陛下放在眼里，实在可恶，理应好好责罚一顿！”
叶姩听了，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尤大人悄悄抬眼看去，有种她其实根本没听，正在神游太虚的错觉。
尤大人不甘心，提高了声音道：“娘娘……”话还未说出口，就听本在走神的叶姩忽然问道：“魏王谋反之前，先帝曾乾清宫召见过你、礼部王尚书，军机处张大人，现如今的兵部尚书、以及死在那场叛乱里的沈太师、北郡王……”
尤大人愣了一下，不知她好好的怎就提起了这件事来。
叶姩垂下视线，看了他和尤常在一眼，问道：“叛乱平定之后，哀家伤心先帝的事，一直不曾过问你们。如今忽然想起来，就想问问大人，当日……先帝与你们说了什么？”
尤大人忙道：“蒙先帝信任，他曾说若他有什么意外，叫臣等务必全力扶持娘娘与新帝，直至新帝站稳脚跟，有能耐担下大任为止。”
“大人还记得呢？”叶姩看着他，轻笑一声，“哀家还以为大人不记得了。”
尤大人还没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何意，叶姩就将笑容一收，甩袖拂掉了桌上的茶盏，怒道：“如今你本事见长啊，敢在哀家的慈宁宫和陛下的乾清宫放人？！你好大的胆子！”
尤大人吓了一跳，脸皮狠狠一抽，连忙磕头道：“娘娘冤枉啊！您、您就是给老臣、老臣再大的胆子，老臣也不敢啊！”
尤常在早就吓得噤声了，缩在一旁，连句话也不敢说。
“你还敢说哀家冤枉了你？”叶姩冷笑一声，喊道，“江蘋！”
江蘋在外头答应一声，随即带了两个人小太监进了殿来。
那俩小太监见了尤大人，又连忙喊道：“大人……大人救命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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