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世怨仇
“嘭!嘭嘭!”敲门声很急,高远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窗外一片墨蓝,几点星光闪耀,茶几上还摆放着那几碗一点没动的菜和几个空空的啤酒罐,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三点二十五,见鬼了,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他的门?不等他思考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嘭嘭嘭!”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在静夜里越发显得震耳,看这情形,自己再不开门,对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高远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谁?”他的语气颇不友善,毕竟半夜被人闹醒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是我,承辉!”龙承辉的声音听起来比他的敲门声还要急促不安。
龙承辉?这么晚了他不睡,跑来做甚么?高远声随手摁亮了灯,打开了门,果然是龙承辉,龙承辉脸色苍白,他并不说话,迳自走了进来,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猛地喝了几口,他喘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门外,高远声看到他的眼里透着恐惧,他不由得看了看门外,门外并没有甚么,可是龙承辉惊魂不定的样子似乎是怕甚么东西跟着他走进门来。
这种情绪影响了高远声,他看了看龙承辉,又再次看了看门外,楼道的灯光下,门外确实空空如也,甚么也没有,那么龙承辉究竟在害怕甚么?他关上了门,龙承辉紧张的神色略为放松了一些,他吁了一口气,高远声坐到他的侧面,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扔了一支给他,他点燃了烟,打量着龙承辉,龙承辉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沁着汗,“出了甚么事了?”高远声道。
“静珊母亲说得不错,”龙承辉开口了,声音很轻,“她不是静珊,她是她,是那个女人!”
高远声心里一凛,龙承辉的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他听懂了,他并没有开口,他在等待龙承辉告诉他原委。
龙承辉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颤抖着手点燃了烟,他猛吸了几口,似乎想稳定自己的紧张情绪,可是明显这支烟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接着他述说起在这个夜里发生的一切,静珊在半夜里对镜梳妆,她瞳孔的变化等等,说完他看着高远声,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他调皮惹了祸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看着高远声。
高远声沉思不语,这一夜龙承辉的遭遇确是离奇,特别是他所说的张静珊紧握着梳子站在床前的情景,他虽未亲见,但是龙承辉的语气让他也感到了一种阴森森的气氛,隔了一会,他道:“这会不会是因为张静珊患有梦游症,她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举动?”龙承辉摇了摇头,他道:“不是的,静珊从不梦游!”他看了看高远声,又道:“肯定不是的!”他想起她看着他时的样子,那怪异的眼神让他直到现在都感到心悸不已,她不是静珊!她问自己那句“你做甚么?”时的那种腔调,和梦中的那个新娘子一样,这是贵州的方言!
高远声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淡淡的烟缕袅袅上升,从窗口透入的夜风将它们吹散,过了好一会,他好象下了甚么决心,他冲着龙承辉俯过身子:“白天你来找我,告诉我张静珊近期发生的变化,当时我并不敢肯定,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张静珊的情形,应该就是……”龙承辉道:“是什么?”高远声盯着他的脸,慢慢地道:“鬼附身!”
龙承辉打了一个寒噤,他结结巴巴地道:“鬼……鬼附……身?”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张静珊莫明其妙的方言腔调,那些离奇的举动,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认为她不是她了,这一切,都说明也许是某种东西控制了她的思想,也可以说是占据了她的身体。”龙承辉大张着嘴,隔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高远声淡淡地道:“你白天来问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你应该早已经做出了这个结论了,现在你又跑来找我告诉我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变化,你自己也说,她不是静珊,那么除了有甚么控制了她的身体,还会有其他的甚么答案?”龙承辉脸上肌肉扭动,他道:“不,不,不是的,我说的是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静珊,她……她真的不是静珊,她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那个新娘子,她来了!”他说“她来了”的时候声音颤抖,高远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龙承辉的身子向后缩了一下,他道:“你……你看到了甚么?”他几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高远声不由得对他又是同情又感好笑,他问道:“你说那个女人并不是张静珊,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龙承辉道:“我在夜里看着她的脸,我发现她的脸上没有痣,静珊的嘴角是有一颗痣的,那个女人……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没有!”高远声的心里一惊,他想起了自己在白天的那个怪异的想法,那个女人,是从龙承辉的梦里出来的!现在龙承辉的话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个想法,他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他也曾经注意到过张静珊的嘴角上有一颗小小黑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龙承辉点了点头,他道:“我肯定没有看错!”
事情越来越离奇了,龙承辉既然没有看错,高远声相信龙承辉也不会看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龙承辉梦中的那个女人确实来到了现实,她已经取代了张静珊!但是这种可能甚至比张静珊被鬼附了身更加诡异,可这个女人,这个龙承辉口中的“新娘子”,她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还有,张静珊又去了哪里?
高远声盯着龙承辉,他慢慢又点燃了一支烟,每当他兴奋或是紧张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他审视的眼光让龙承辉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他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中颇有些恼怒,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感到这件事过于离奇了。”龙承辉苦笑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事连听故事的人都感到离奇,高远声慢慢地道:“在你身上和张静珊的身上发生的一切,自你走后,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感觉有三个可能……”
“哪三个可能?”龙承辉道。
“第一个可能,甚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什么怪异的重复的梦,张静珊也没有甚么变化,她只是偶然小恙,一切都是你和我在开玩笑……”
龙承辉霍地站起身,他道:“你……!”高远声笑了一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龙承辉坐下,道:“你不用生气,这只是我临时脑海里出现的一个想法,当然,我随即就想到你不会这样无聊,竟拿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来跟我开这种奇怪的玩笑,接着我就想到了第二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在你身上出现了的一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病态,那就是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这一段时间的忙累,加上静珊的病,让你焦燥不安,你产生了错觉,于是你就幻想出了那个重复的梦,出现了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那种奇怪的变化。”龙承辉张大了嘴,他不由地挠了挠头,难道这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幻觉?高远声用研究的眼光看着他的神色,房间里一时沉静了下来,只有龙承辉呼呼的喘气声。
高远声又笑了笑,他在茶几上的那只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碟里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这第二个可能也许是最大的可能,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我也不懂心理学,不过我想如果是你出现了……出现了幻觉,让你觉得在张静珊身上产生了怪异的变化,这应该只是你一个人的感觉,与旁人无关,但是你却举出了另一个证人,那就是张静珊的母亲,她也认为卧室里的女人不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并不是你的幻觉。”龙承辉几乎是带着有些感激的眼光看着高远声。
“第三种可能就是张静珊被甚么东西控制了,这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可如果是这样,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高远声接着道,“你确定现在在你的卧室里的女人并不是张静珊,而是另一个女人,那么就不存在甚么‘鬼附身’的说法了,这个女人,你甚至很肯定地说她就是你梦中的那个所谓的‘新娘子’。”他比了个手势,止住了龙承辉准备插口的话,“那么就出现了第四种可能,你重复地做着一个梦,而梦中的一个角色现在来到了现实,她取代了张静珊,那么真的张静珊去了哪里?”龙承辉愣了一下,他一直处于一种恐惧恍惚的状态,并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还有,”高远声并不让他仔细思考,他接着出题,“卧室里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这一串问题让龙承辉已经迷乱了的脑筋更加转不过弯来,他不停地眨着眼,茫然地看着高远声。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也许这一切只能问你自己。”
龙承辉突然跳了起来,他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他颤声道:“静珊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有危险?”高远声摇了摇头道:“张静珊去了哪里,是否有危险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确信你现在是处在危险之中,就在你来找我之前,你明显感觉到她……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想伤害你,你甚至怕她会跟着你到这里来,是的,你在害怕她!”龙承辉并不否认,对于那个女人他确实心存恐惧,高远声接着道:“当她站在床前看着你的时候,你是否感觉到了危险?”龙承辉迟疑道:“是的,我感觉到她想伤害我,可她只是拿着一把梳子……”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确实有些奇怪,她想用来伤害你的东西是一把梳子,不过你也不能忽视这件武器的厉害程度,它的柄又长又尖,一下子可以就戳穿一个人的心脏!”
龙承辉张口结舌,他想起那柄牛角梳子尖尖的柄,高远声说得不错,它确实就象一柄利刃,而且……而且这柄梳子也是梦中那个“新娘子”所用的东西,这似乎更进一步证实了卧室里的那个女人并不是静珊,过了好一会,他道:“那么我该怎么办?”高远声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得一步一步地来,咱们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首先,这个女人是谁,她为甚么会出现,对于这一点,我敢确定现在睡在你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现代的人,从你的梦境来看,你说梦里的人都是清代的装束,那么她很可能也是一个清代的人,不知道甚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她穿越到了我们的时代,至于她为什么来我倒能看出一点端倪,她的出现应该是为了报复,或者说是复仇!”“复仇?”龙承辉低声重复道,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你说过,你感觉到她想伤害你!”
“你的意思是,她来,就是为了找我复仇?”
高远声紧盯着龙承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龙承辉心悸的腔调:“不管她是人还是鬼,从清代到现在,时间至少过去了一百多年,她就是一只恨怨不散的灵魂,她来找你了!”
“可我……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龙承辉颤声道。
“是的,你不认识她,只因为你已经走了一个轮回,这段怨仇,也许是你前世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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