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运了个活人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姨，您说什么呢？”我哆哆嗦嗦地向后看去。
黑洞洞的门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怕老太太摔了，只能叫醒她，让她回到床上去睡。
从蜜蜂家回来，我一直惦记着老太太的事儿。
想了又想，也许就是蜜蜂不放心老人家，才跟我回去看看的。
这一次，他总算是魂归故里，能放过我了。
我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往店里去了。
屠凤鹰收拾利索，正在店里盘账。
“妈的，出一趟门，五万块钱就这么没了！”
我大剌剌地坐在他身边喝酸奶：“知足吧，五万块钱，买你一年的命。这五万块钱要是仍在医院，三天就没了。”
屠凤鹰明显被我安慰到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起来。
就在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个眼窝深陷，眼眶黢黑的年轻男人。
“寿衣花圈店骨灰个，帅哥想要来点啥？”
那个男人没答话，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才来到柜台问道：“你们能转运遗体吗？”
“嘘！”屠凤鹰连忙拉着他坐下：“根据规定，人肯定是要就地火化的。但是如果家属想让遗体归乡，我们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就是这个价格嘛……”
年轻男人咽了咽口水：“价格好说！”
屠凤鹰笑开了：“成，那您说吧，从哪儿到哪儿？”
年轻男人指了指医院：“就从医院，到湘城。”
屠凤鹰倒吸了一口凉气。
湘城离我们这儿，少说也有四千多公里，就算是不眠不休的开车，也得三天才能到。
“这样，我们这个车大，得合一块钱一公里呢，一来一回我就算你九千公里，再加上我们哥儿俩得辛苦费，您凑个整，给两碗呗？”
估计是这么远的距离，没人肯接这趟活，那个年轻男人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都没还价。
等那个男人走后，屠凤鹰露出一脸坏笑来：“一个星期，咱哥俩一人分五千，这钱赚的真爽！”
可我却隐隐有些不安：“要跑整整三天，这个天气，送到湘城，人不得臭了？”
屠凤鹰摆了摆手：“到时候，我就用两纸棺材套着，中间塞上点活性炭，估计问题不大。”
既然屠凤鹰都这么说了，我这个打工的自然也不能提出什么异议。
“成。”
过了没两天，那个年轻男人又来了。
这一次，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脸颊也包满了，黑眼圈也退了。
“人没了，你们来敛尸吧。”
我和屠凤鹰跟着那个年轻男人来到停尸房。
死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长得挺漂亮的。
她穿着一身红裙子，看样子像是病死的，脖子上还贴着一块胶布，估计是滞留管扎在这儿了。
屠凤鹰假惺惺地拍了拍小伙子：“这是你什么人啊？”
“女朋友。”
“节哀顺变。”
那个年轻人怪异地看了屠凤鹰一眼：“只不过是个女朋友，我节哀什么？”
屠凤鹰也挺尴尬，收回手叫我干活。
我们俩把人装进棺材里面，屠凤鹰盖上棺材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盖上棺材盖子之前，那个女人动了一下。
年轻男人给了我们一个地址：“送到这儿就行，钱我一会儿转给你们。”
屠凤鹰收下纸条，点了点头。
遗体就放在车上，我们两个还要回店里再琢磨一下路上的事情。
酒店肯定是不能住了，只能换班开车，在副驾驶上休息。
屠凤鹰买了一箱泡面，一箱火腿肠，还有两箱矿泉水。
把东西搬到车上，下午就上路了。
我抛了一把纸钱：“跟我们回家喽！”
破救护车突突突地开起来，朝着湘城进发。
“你和翟菲说了吗？”路上，我问道。
“没有啊，这次又没出什么事儿，叫她干嘛？”屠凤鹰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总觉得不……”
还没等我说完，屠凤鹰就打断我：“闭嘴！你这个乌鸦嘴能不嫩那个说点好话？”
好话我不会说，只能闭嘴。
好在第一天的路还算是顺利。
天黑的时候，我们两个下了高速，找了一个隐蔽的小树林，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等回到车上得到时候，就换成了我开车，屠凤鹰窝在副驾驶上睡觉。
晚上的路非常好开，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抱着一条路跑，有时候能跑出去十几公里都不会变道。
凌晨三点，我已经连续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了。
我想这，挺过这一段高速，四点钟把屠凤鹰叫起来接班。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
从后视镜里一看，那个红衣服死人竟然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细长的指甲正扣着我的脖子！
“是梦，一定是梦！要不就是幻觉！”
对于这种事情，我已经有经验了，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别闹我啊，我告诉你，我可有经验，我马上就醒！”我嘴里念念叨叨的。
没想到，我这念念叨叨的声音，竟然把屠凤鹰吵醒了。
“你他妈叨叨什么呢？”屠凤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而我也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做梦！
“啊！！！！！！！”
屠凤鹰的尖叫声充斥着车厢。
“姑娘，我们有哪儿得罪你了啊？”
没想到，那穿红衣服的姑娘竟然开口说话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湘城，我们是送你回家的。”
那姑娘一愣：“我家不在湘城。”
前面就是岔路口，我连忙下了高速，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姑奶奶，我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
还没等我再说，那个姑娘就坐下了：“我饿了，你们有吃的吗？”
屠凤鹰连忙从箱子里取出泡面，用保温壶里的热水冲了一盒。
他恭恭敬敬地把泡面放在姑娘跟前，又掏出香点上三根清香：“姑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安安全全把您送回去……”
屠凤鹰还没说完，那姑娘就拿起泡面吃了起来。
我和屠凤鹰对视了一眼：“难道……难道她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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