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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斩草不除根


……

陛下提前提审了林夫人。

这位失去了独子的母亲心中只有怨恨,再无其他。

吴王妃也在,或许是顾忌着平阳的心情,也不愿让她这么早的窥探到这世间人心的不堪,她并未让平阳过来,而是兄长齐大人陪她一同来的。

因吴王妃先前说了吴王给她下毒一事,若非是顾青禾出手相助,怕是她这条命压根撑不到回京,于是皇帝让邵行简将顾青禾也喊来了。

这倒是十分的热闹。

林大人白着一张脸站在中间,许是知道事情走到这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与其窝窝囊囊的求生倒不如奋力一搏替自己儿子求个真相,于是也坚定了想法,打算将吴王做过的那些下三滥勾当都说出来。

大理寺和京兆尹的人站在后面,李丞相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站着,偶尔朝顾青禾看一眼。

除此之外,不相干的人是不能在场的。

姚府之中,姚方止心急如焚,生怕因着林聪的死而将自己也牵连进去。

姚世良被他走的心烦,抬脚踹过去,“滚你自己房里转悠去。”

“爹,”姚方止愁容满面,“您说这林仕强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姚世良时常无话可说。

想必是自己这些年对他疏于管教,过于纵容了些,这才导致他如同傻子一般脑子空空。

不,或许傻子都要比他精明一些。

他甚至开始考虑,待柳姨娘生产之后,若是产下的是个儿子,那他必然要将自己和柳姨娘的子嗣着重培养起来。

姚方止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姚世良闭了闭眼睛沉沉叹了口气,语气多少待了些无奈,“你没脑子,林仕强总是有脑子的,林夫人既然能将自己儿子是被吴王害死的事情查出来,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牵扯到的还有陛下的手笔?”

“她状告吴王,为何不敢怨恨陛下半句?”姚世良冷哼一声,“无非是指望着陛下还林聪一个公道罢了,将吴王拉下马,她也算是给自己儿子一个交代了,没必要一定要拉着整个林家陪葬。”

更何况,当初林聪刚出事时姚世良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时日,他将自己从中摘了个干净,莫说林家人不敢将他牵扯进去,即便是敢,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只那个顾青禾,着实有些令人厌烦了些。

此人留着,迟早要成祸患,早知如此,当初刚意识到不对时他就应该提前将此人除去,便不会有今日这场面了。

果真是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也。

而此时的审讯堂上,林夫人也将自己所搜寻到的所有证据一一摆出。

“邵大人是个公正之人,民妇相信他的为人,还请邵大人将民妇儿子的死因说出。”

邵行简面色如常,一身官府将他那张清俊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肃然,薄唇轻启,“林聪的死因本是窒息而亡,但臣后来再次验尸,死因却有了改变,林聪的身上有中毒的痕迹,并且臣请了大理寺的同僚们一同检验,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

“林聪身上的毒,应当是死前便存在的。”

皇帝眉心轻皱,坐在上方沉思。

林夫人的那些证据他是看了的,一个做母亲的人狠下心来,所能做的事情未必比男人差了。

纵使皇帝并不想处置吴王,也不得不斟酌一番。

他看向一旁垂着头的齐家兄妹二人。

心中轻叹了口气,实在不是他不想要护着吴王,若只有林家人牵扯其中,他说什么也会想一想办法将此事如何圆滑一些的处理了,护一护吴王,也好全了这些年的兄弟情谊。

可偏偏,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齐家,如今齐家人对吴王显然是恨之入骨,若是处理的有失偏颇,怕是同时寒了林齐两家的心。

这几年接连不断地战事已经让国库开始空虚,若是丽壤此次和斛襄联合卷土重来,对于皇帝来说却是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朝中可用的将领少之又少,一旦开战,粮草和兵器都是必不可少的,届时银子就跟战场上士兵们的鲜血一般哗哗的往外淌。

若是此时寒了这两家的心,对于皇帝来说实在不是件小事。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倒是怪不了他,谁让吴王自己做事不将尾巴收拾干净呢。

皇帝看向林夫人,“你继续。”

林夫人跪在地上,身上的痛与她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倒是因为即将为自己儿子寻回公道的喜悦而微微颤抖着。

“民妇先前呈上去的证据当中有吴王命人写给那女人的信,信上写的清楚,甚至允诺了那女人事成之后送她离开,让她从此隐姓埋名生活,民妇想法子弄到了吴王的字迹,也找人仔细看过,确确实实是吴王的字迹,陛下要是觉得那信是假的,吴王妃在这,不妨让吴王妃帮着辨认一番。”

顾青禾低着头,闻言眉尾很轻的挑了挑,这齐明月做事果真是让人放心。

让吴王妃辨认一事属实是有些没必要,皇帝噎了噎,但话已经到这了,也不好回绝,只好摆摆手,让宫人将林夫人所谓的证据拿到吴王妃面前供她辨认一番。

吴王妃很是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逐字看去,渐渐红了眼,有些为难的看向林夫人,面露不忍,看上去很是纠结,

皇帝开口,“你只管说便是。”

吴王妃咬咬牙,“回陛下,纵使臣妾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实话实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妾也是当母亲的人,自然懂得林夫人此时的心情。”

她顿了顿,好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这信件,并不是吴王所写。”

林夫人险些直接站起来,正欲破口大骂,又被吴王妃接下来的话压了回去。

“可臣妾能看出来,这信是吴王身边的心腹所写,此人极其擅长模仿吴王的字迹,吴王的书信大多出自他之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好替吴王全部将事情揽下来。

若不是臣妾与吴王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对他的字迹十分熟悉,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既然是心腹所写,又如何证明不是这心腹被有心之人利用,背叛了吴王,故意用计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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