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她也会软弱
然而山洞里除了回音,并没有其他声音。
四周都是灌木丛,遮蔽了日光,显得洞里更加的黑,估计也正因为这样,才令姜尚险险逃过刺客的毒手!
“嬴儿,岳父有可能昏迷了,也有可能没力气应答,总之,我们得进去一趟。”言酌说着,已经把火折子拿了出来。
准备现弄一个火把,还得尽量亮堂一些!
这类的山洞结构复杂,不说刺客也极有可能埋伏在里面,就是山洞本身,都是很危险的。
如果可以选,言酌并不愿姜嬴一块儿冒险。
结果下一瞬,姜嬴手中陡然出现一个黑色烛台,下瘦上宽,白色恐有手臂粗的短烛,烛芯微微一倾斜便从他正准备吹的火折子上点燃了,四周一瞬间亮如白昼,连洞壁上凝结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并且,白烛燃烧,散发一种奇异的香味,很是稀奇。
言酌眨眨眼,“这是何种香味?”
姜嬴一手拿着照明工具,目光送向山洞更里面。
“一种驱虫的药香而已,不值钱。这山洞如此漆黑并潮湿,我怕里面藏得有毒蛇或者吸血蝙蝠之类的害人,以防万一。”
甚至于,她刚才都想上强光手电了!
关键时候想到,入山洞手电不如蜡烛好,万一氧气稀薄,手电感应不出,可蜡烛就能给人示警。
“哦。”两人一同迈步,言酌谨慎的垫后。
可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姜嬴的背影,心中大为感叹。
以往还是和嬴嬴相处少了啊……
这次出门,他发现了小女人很多惊奇的地方,无论是随手拿出各种东西的不可思议,还是面对险情临危不惧的镇定,都是他从前不曾认识过的。但毋庸置疑,每多认识她一分,就越是无法放手一分。
她是他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同样是……
于是乎,便在这样古怪的环境里,他搁那儿一边想,一边美滋滋,姜嬴走了几步看见一块石头上貌似躺着一个人,猛然停下。
一转身,跳跃的烛光下,看见的,便是男人耗子偷米一般的诡笑。
姜嬴,“……”
“你笑什么?捡银子了?”她没好气。
四周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窸窣的怪声,更有冰凉的水滴偶尔落在人头顶、身上,简直比大理寺的诏狱还要渗人,亏他还能笑得出来!
言酌猝不及防,赶忙收起笑,但还是没忍住嘿嘿了声,“本王是觉得,嬴儿真厉害。能被这样的嬴儿瞧上,有那一次的撞马和后来的爬……咳咳,其实,是本王的幸运不是吗?”
可惜他有段时间不懂,差点儿弄巧成拙。
好在最后又迷途知返了。
言酌此刻,心里不知道多窃喜。
姜嬴哼了一声,“是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又没提前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刚穿来那会儿,他咋说的?
——守着你的本分,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好好待孩子,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只能做妾,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了巴拉巴拉……
现在想起来说甜言蜜语?
谁稀罕!
想着,姜嬴已经抬腿朝不远处的石块跑了过去。
小女人玲珑的身形一远离自己,言酌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脱口急道,“危险!你慢点!”
姜嬴头也不回,“是我爹,快过来。”
言酌一听当即顾不上那么多,也跟着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
只是姜尚的情况当真算不上好。
第一感觉是消瘦,其次,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面色发黑,唇瓣干裂黑紫。
前几日还风华正茂的国公爷,仅仅七八天不见,就憔悴灰败宛如五六十的小老头!
令人唏嘘的同时,不禁惶惑,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岳父!岳父你醒醒!”言酌下意识呼唤起来。
被姜嬴瞪了一眼,才摸了摸鼻子改口,“国公爷……姜尚……晚辈是言酌。”
可惜,姜尚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也不知道在这黑乎乎的山洞里躺多久了。
姜嬴抓紧检查他的身体,眉头紧锁的样子,显然并不简单。
“如何?”
姜嬴第一次没有把握的捏了捏眉心,“奇怪,我爹和老黑不一样,他没中箭,但为什么他现在所有的表现,明明就是中毒了?”
确认了好几遍,姜尚的身上没有外伤。
哪怕是很细小的,除了擦伤。
然而他所中的毒,又并非是那种经过嗅觉味觉感染的毒物品种。
就在姜嬴百思不得其解时,言酌注意到了姜尚脚上的靴子。
之前他身躯高大,伟岸挺拔,那长到小腿的靴子穿着刚刚好,更加衬托军人的工整干练,可如今,他就好比一夕之间被人吸了所有肌肉一般,干巴老头似的,同样的靴子在他脚上便有些突兀。
言酌蹙眉打量了几眼,不自觉低喃,“嬴儿,岳父的鞋下……你看过了吗?”
闻言,姜嬴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被她忽略的盲点!
一时间倒也顾不上和言酌争执称呼的问题。
扬了扬下巴,示意言酌按着点,飞快就将姜尚的鞋子扒了下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魂都吓掉。
姜尚的两条腿,还能称之为腿吗?
简直就像在毒沼里泡了三天三夜的猪蹄髈!
肌肉发黑,青筋迸出,血管肿胀外溢,某些位甚至溃烂了,露出森然白骨。
“……”饶是各种惨烈都几乎见过,言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甚至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姜尚的鼻息,真神奇,都这样了,居然还活着……
他当然不是盼姜尚出事,只是他这腿,一般人真活不住。
姜嬴知道自己不该难过,这简直就是姜尚自找的,但这瞬间她还是没忍住背过身擦了擦眼角,再回身,神情就只剩严肃认真了。
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剪刀,轻柔又仔细的,彻底把姜尚的裤腿剪开到大腿,完事了盛出灵泉水,一点一点清洗坏掉的肌肉组织。
往姜尚嘴里塞回魂丹时,她到底忍不住,动作有些暴力。
一是因为不用力的话,姜尚没有自主吞咽意识,吃了等于白吃,另一个原因,自然是怨怼他的自作多情和眼瞎!
“言酌,你不知道……”姜嬴一开口,自己都想笑。
后者敏锐听出她的情绪不正常,认真坐正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乖觉。
“怎么了?嬴儿有话只管说,此刻,我便是嬴儿最忠实的听众。”
姜嬴瞥他一眼,越是生气,越笑得妩媚,“你不知道,他的腿之所以会成这般样子,都是这双该死的靴子害的!可惜,这靴子,呵呵,竟是我母亲死都要护着的那位好养女,姜怡琳,亲手做了送他的。
“你说,可不可笑?”问出这句话时,姜嬴的眼中,隐隐可见水光。
不是为姜尚难过,只是觉得可悲。
他们,到底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偏偏,夫妻俩都看不透,尤其洛氏,用猪队友形容她,那都是侮辱了猪这个词。
这次她能救回姜尚,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姜嬴不敢想。
见她这般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地面发呆,言酌心如刀绞,本是扶着虚弱的姜尚靠在他身上的,立马狠心丢下,走上前双手一圈,暖暖抱住了姜嬴,“没事,有我呢。而且,经此一事,岳父会看清楚的。”
大概,人都有软弱的时候。
姜嬴懒懒的依赖了言酌片刻,再抬眼,精神就好多了。
手往言酌耳后一伸,好似变魔术一般,扯出一条五彩斑斓、鳞片非常漂亮的小蛇,“嘿!有蛇!”
“啊?别动嬴嬴,让本王来!”言酌花容失色的道。
毕竟越是颜色丰富的蛇类,毒性越强。
他甚至都本能把胳膊伸了出去,抵在蛇的脑袋处,要咬的话,就咬他吧。
结果那小蛇,冰凉的蛇信子在他手腕上触了触,旋即好似挺嫌弃的,收回去围着姜嬴的手腕打了一个圈。
像一个精致的绚丽手镯。
姜嬴摸着手腕上的菜菜,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还真被吓到了?惊讶吧,这小蛇,叫菜菜,也是我养的。”
拿它出来,自然还是因为姜尚。
他那毒,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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