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施琅

何苦想要去看看这些逃兵，并不是要追究李成栋虐待郑家旧部的责任，更不想留下他们，只是过去慰问一下，再卖郑成功一个好而已。不过真看到这支部队之后，何苦却惊诧了，而且他马上有了判断，对面带兵的是一个能人。

亲卫第五团包围下的一千多郑家旧部，怎么看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论装备，亲卫第五团是一水的火枪、火炮，海贼们有的却只是刀枪剑戟。论兵力，亲卫第五团足足有两千八百多人，海贼们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挂零。论身形，亲卫第五团都来自北方，人高马大精气完足，海贼却都是福建沿海出身，身材瘦小面黑肌瘦。照理说这些人已入绝境，弃械投降都很正常的，但他们却依旧保持着阵势，阵列严整没有丝毫的松动。

“本镇乃广东提督李成栋，信王殿下亲至，唤你们主将出来答话！”何苦就是过来交代两句，自然不肯去一帮乱兵里溜达，所以便让李成栋出面，想把他们主将叫出来。

“将主请信王殿下入帐叙谈！”李成栋喊话之后不久，对面就回话了，但却不是有人出来参见何苦，而是好像叫板一样，让何苦去他们那边。

“逆贼猖狂！”李成栋气的差点没翻白眼了。

“呵呵，有意思，我到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何苦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复，放开战马的缰绳，便真的要往前去。

“殿下，郑成功并未归附殿下，且阵内兵丁已然作乱，您不可贸然涉嫌啊！万一逆贼谋害殿下……”李成栋可不敢让何苦去，海贼素来是无父无君的人，忠义的道理和他们根本讲不通，万一他们绑架何苦当人质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廷桢说的有理！不过不必担心，我就是想去见见对面的将领，他不肯出来，我就过去看他吧！且似这般弱旅，孤尝在淮安一骑敌千，此时还能带着几名随侍之人，何惧之有！”何苦算定了对方不会动手害他，牛逼自然是往满了吹。

海贼们的确是不适合陆战，他们的阵列看着虽然严整，但是弓箭、长枪、刀盾手的配置全都乱了。一帮人虽然脚下是土地，但也和站在船上没什么区别。在懂陆战的人看来，他们根本就是闹着玩，十几名骑兵就能冲散了他们。而且他们身在万军之中，谋害何苦根本就是找死，傻子才会那么干呢！

这些人想绑架何苦脱身到是有可能，不过何苦一点都不怕，李存义、修烈等绝顶高手，他都带着，一帮玩冷兵器的能怎么样。而且何苦身上不仅有金钟罩一样的防刺服，他和几名贴身太监，还都配着兵工厂最新出品的左轮手枪。海贼若是想绑架他，他立时就能反客为主，先把海贼的主将给绑架回来。

“一会见！”李成栋还想再劝，何苦却嬉笑一声，纵马便冲了出去。

何苦刚刚已经观察了海贼们的阵势许久，早就看穿了海贼阵列的虚弱之处和队形结合之地，纵马便直接冲了过去。信藩的马政可有年头了，何苦还是登州卫指挥佥事的时候，便开始大量引进阿拉伯马、欧洲马，然后和缴获的蒙古马杂交培育，经过多年努力，总算是培育出了何苦自己的标准战马——青莱马。青莱马兼具各家所长，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冲击力、耐力俱佳，而且还耐粗料，是世界上第一等的优秀战马。

青莱马比常见的蒙古马，高了足有一头，四肢也格外的粗壮，跑起来撞死人就像玩一样。这样的一群怪兽冲过来，还专挑阵列的弱点下手，从没被骑兵冲击过的海贼们，瞬间便溃散乱跑，根本就抵挡不了。何苦未动刀枪，只是纵马跑了两圈，海贼的外围阵列，便已经溃散。

“信王殿下勇武冠绝当世，素闻其斩将夺旗，常以为是溢美之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成栋等人可不懂得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只见何苦跑两圈便逼散了敌人，全都是叹为观止。

何苦可不知道李成栋是怎么想的，他跑了两圈之后，便觉得无味，这次他好像白来了。这些海贼的确像李成栋说的一样，真的是脆弱不堪，没有丝毫的陆战经验，也不懂陆战的掩护配合。虽然颇为悍勇，但是战阵上，根本用不着一勇之夫。

“我是信王！你的帐篷在哪里呀？”何苦三兜五转，便利用战马甩开了那些想拦截他的士兵，跑到了海贼的中军。他没找到帐篷，到是发现了一个额宽脸大的青年将领，想是海贼的主将，便开玩笑一样问了一句。

“末将施琅，参见信王殿下！”年轻将领一脸无奈的看着何苦，然后摇了摇头，挥退了围上来的士兵，跪倒在了何苦的马前。

“海霹雳施琅？”何苦能记住的历史人物有限，但是施琅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因为正是施琅最后统一了台湾。惊闻眼前人是施琅，何苦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拉着施琅的手就不松开了。

“末将儿时诨号，不足以污殿下圣听！”施琅也是一阵莫名其妙，海霹雳真是他的外号，但那是他从军之前，儿时玩伴们起的外号，何苦不可能知道啊！

“尊侯请起！”何苦知道施琅的字，因为他曾经派人找过施琅，想把施琅收入自己的麾下。可惜当时施琅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所以几次锦衣卫的人几次都扑了空，只能弄了个简单的资料回来。

“殿下……英武，末将佩服之至，今日末将成擒，听凭殿下处置！”施琅都快彪了，何苦怎么连他的字都知道，李成栋都不知道的好吧！

“处置就是笑话了！尊侯大才，惜统弱旅，若得樯橹连天，尊侯必当无敌于当世！”何苦上来就给了施琅极高的评价。

“啊……”施琅家里也是跟着郑家搞海贸的，但是他之前从未指挥过海战，何苦怎么就断定了他在海上厉害了呢！

“湾内舰队正缺一良将统御，尊侯岂有意乎？”何苦是太心急了，他现在奇缺海军方面的将领，李孝贤当个主帅还行，陈家哥俩完全就是海盗的路数，这海军太需要一个合格的悍将了。

“殿下……”施琅整个人都快死机了，突然一个监国亲王冲到自己面前，对自己客气到不像话，然后又拉着自己去当他的舰队司令，才二十六岁的施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施琅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应允何苦的邀请。李成栋轻视海贼，让施琅等人接受不了，何苦这过度的热情，施琅其实也有点扛不住。而且施琅的亲人都去郑成功那边了，他跟着何苦走也不是事啊！

“尊侯亲族难舍，孤完全理解……这样，孤今日给尊侯一个承诺，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况，只要尊侯肯到信藩来，孤必定倒履相迎，登莱水师必有一支舰队留给尊侯！”何苦可记得，施琅与郑成功不太和睦，他将来还有机会。

“末将拜谢殿下厚爱！”施琅自视甚高，但很少有人重视他，黄道周、郑芝龙对他都很轻视，唯独何苦把他当宝贝，他这是遇到唯一的知己了。

何苦离开施琅军阵的时候，那是一步三回头，好像施琅是他的小情人一样，施琅无以为报，只能亲率全军大礼跪送何苦出阵。李成栋等人全都佩服何苦的大智大勇，但也很想修理施琅一顿，不过何苦亲口承诺送施琅离去，他们也不好违拗了何苦的意思。

施琅这一去，让李成栋学到了很许多东西，比如何苦的门户之见其实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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