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已经反了
李成栋身在广东,距离他不远便有一个大明的皇帝,他若是反正,其实投靠永历皇帝朱由榔更加合适。不过几经思量之后,李成栋还是选择了何苦,因为他与何苦接触过,知道何苦这个人比较实际,而且对高杰的旧部比较照顾。永历那边他则一个人也不认识,贸然投靠过去,鬼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广东虽然距离山东远了些,但是信藩的海运比较发达,何苦接济救护他,其实一点也不困难。而且李成栋不懂文人的那套歪理,他知道何苦的实力是大明最强的,跟着何苦混有肉吃。虽说投降何苦,会面临比较严格的管束,但各方面的保障也是比较全面的。朝不保夕的朱由榔,到是肯定会重用自己,但朱由榔自己都吃不饱,除了虚名怕也给不了他什么了。
李成栋唯独有一点不太放心,就是何苦这个人用兵阴毒的很,万一何苦拿他当炮灰,他可连哭都找不到庙门。所以李成栋希望何苦能派一个重臣到广东,这样便等于是有一个人质在手里,万一用兵不顺利,何苦为捞自己的重臣,也得拉李成栋一把。
“外面哪个是佟养甲的眼线,你指出来,我们把他扔海里去。明日孤便驾一叶扁舟,带着小李将军一起去广东!”何苦越想越觉得广东价值巨大,所以他一定要让李成栋反正。
“殿下亲往广东?……”李元胤又哭了,他太感动了,何苦给予的信任实在是太大了,可惜他不知道何苦的阴毒心思。
李成栋想从何苦手里要一个人质,结果他的养子李元胤却先成了何苦的人质,而且是一个能把他逼到墙角的人质。何苦带着李元胤,大张旗鼓的开进广东,李成栋就是有一万张嘴,也休想在清廷那边交代过去。到时候反正这事便没跑了,李成栋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得不反正。
佟养甲派来的三个眼线,当晚就祭了龙王爷,李元胤彻底上了何苦的贼船。第二天李元胤见到何苦嘴里的一叶扁舟之后,他就只能感慨贼船好大了。何苦才不会干孤身犯险的事,他敢去广东,是因为他有完全的准备。李成栋就是想谋害他,也绝对没那个能力。
信藩的六艘战列舰,已经是东亚非常强大的海上力量,装备了新式后装炮的日月明号,则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何苦以这七艘霸王级的战舰为主力,又带上了整整一个师的亲卫部队,李成栋就算是孙悟空,也绝对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他要是敢请何苦孤身入城,何苦就能直接灭了他。
弘光三年十二月初七,何苦庞大的舰队进入广州港。何苦竖起了自己的王旗,各舰全部进入战备状态,陆军也开始登陆,准备构筑滩头阵地。何苦是想造一造声势,然后带着李元胤入城,直接逼反李成栋。前期效果很好,广州港一片慌乱,城池也是戒严,但后面的事却有些乏力。
守军辨别旗号,又派人过来,确认了何苦一行是明军之后,他们居然放松了戒备,而且任由亲卫们登陆,不做丝毫的阻拦。时候不大,便有大队人马开了过来,不过他们没带武器,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打仗的,反而是像来欢迎何苦的。
“罪人李成栋,恭请信王殿下金安!叩请殿下赐死!”来人队列排开,李成栋一身汉家衣冠,直接拜倒在了港口。
“李将军请起,稍候,孤这便登岸!”何苦还在高高的船上呢!只能让李成栋先起来,然后自己再下去相见。
侍卫们高声呼喝,何苦的意思很清晰的传达了下去,但李成栋和麾下众将,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何苦对李成栋的表现很满意,但也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亲卫第一师牢牢的控制了港口,确保自己没有危险了,何苦才乘小船登岸,出现在了李成栋的面前。
“罪人罪孽深重,悔愧无地,恳请殿下赐死,以赎罪孽!”李成栋是真的没想到何苦会亲自来,他非常的感动,当然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他最近又做了一件大错事。
李元胤前往登州之后,李成栋身边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的一个小妾死了。侍妾的地位很低,只比女婢高一点点而已,大户人家死个小妾根本就不叫事,但是李成栋的这个小妾死的实在是太壮烈了。李成栋这个手握重兵的堂堂七尺男儿,在这个小妾面前,真的是连条爬虫都不如。
李成栋的这个妾,也不是他自己原装娶来的,而是他抢来的。大英雄陈子壮起兵反清失败,壮烈殉国之后,他的家眷便成了清军的战利品。亲手镇压了陈子壮的李成栋,也没少得好处,陈子壮的小妾赵氏,便成了李成栋的小妾。一个小女人的命运,在这巨变的洪流中,根本微不足道,但是赵氏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成栋有反清归明的心思之后,也只是和自己的养子李元胤密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赵氏丝毫不知内勤,但却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每日里不断的怂恿李成栋起兵。李成栋唯恐走漏了消息,便严厉的斥责了赵氏胡言乱语,而且很表示如果起兵,赵氏的安全也不会有保障。李成栋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小女人,然后刚烈的一幕便出现了。
“大丈夫不能割爱吗?贱妾请死君前,以成君志!”赵氏留下这一句话,然后便在李成栋面前,直接拔剑自刎。
“呵呵呵呵……我李成栋堂堂七尺男儿,握有数万雄兵,今竟不如一妇人吗?”李成栋痛哭多时,苦笑数声,然后拔出佩剑立时决定反正。
李成栋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当夜便在广州城里发动了兵变,剪辫易服,宣布反清归明。广东全省都在李成栋部将的控制之下,仓皇失措的佟养甲能有什么作为,只能被李成栋逼着剪掉了辫子,违心的附和反正。广州易色,各州县官员立刻望风归附,就连广西巡抚耿献忠,也在梧州同梧州总兵杨有光、苍梧道陈轼宣布反正。
李成栋反正的影响可谓巨大,但是有一件事让他很是尴尬,他归明到底是归谁呢?永历皇帝朱由榔近在咫尺,李元胤又迟迟没有消息回来,他到底该归顺谁呀!李成栋没有决断,耿献忠却率先决断了,他反正之后,马上便派使者进入永历辖区报告了两广反清归明的好消息。李成栋犹豫再三,也只能在原隆武朝官绅,大学士何吾驺、吏科都给事中袁彭年等人劝说下,向永历朝廷献上了正式的贺表和奏疏。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李成栋向永历效忠的奏疏刚走了五六天,何苦就亲率领万余大军,数十艘战舰出现了广州港。李成栋现在是两面不是人啊!何苦是他派儿子给请来的,永历那边的奏疏也是他亲自写的,他怎么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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