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苏常会战-塌天大祸
多铎成功的押着朱由崧,经由洛阳退入山西之后,登莱军也没再有进一步的追击。而且不仅何苦率领的骑兵退入了归德,就连江淮、德州各处的登莱军也开始收缩。丹阳的李魁停止了进攻,开始在常州、苏州、松江三府构筑防线,猛攻镇江的张南也退回了江北,德州方向的登莱军也停止进攻开始巩固占领区。全国境内,除了浙东的登莱军仍在攻城掠地,其他地方全都安静了下来。
杨威、张南、李魁等人,都接到了直接来自登州军机处的命令,让他们停止攻势原地巩固,这才有了全国攻势的停顿。浙东还在继续打,因为韩宋没接到停止进攻的命令,他接到的命令是让他马上返回登州。薛明仁没见到绝密的令喻,韩宋走了,他自然要接着打。
弘光元年十一月初七,韩宋赶回了登州,飘着小雪的登州城一片肃杀之气。五军都督府、各部衙门、信王府等地,全都加派了大量卫兵。信王府内、各处衙门里,所有的官属、仆役全都是道路以目,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信藩进入了非常时刻。
“韩都督一路辛苦,您回来就好了!”韩宋刚进登州水城,戴宪明、朱沃、葛隆等军机大臣便迎了上来,不过这些人今日都没穿官服,身边的随从也很少。
“几位……”韩宋想和众人客气几句,但是他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突然闯过来的两拨人截断了话头。
“太妃懿旨,五军都督府大都督韩宋,入城之后立即入见,不得迁延!”
“王妃谕旨,请韩叔叔马上入王府陪侍信王殿下!”
高无忧和李存义同时来传达了婆媳的旨意,意思都是让韩宋去信王府,但是却有着小小的差异,韩宋入府到底该先见何氏还是王玉璇呢?这婆媳俩为什么不呆在一起呢?何苦为什么不说话,反到是女眷们这么忙碌?韩宋是一头的雾水。
韩宋到信王府先见谁,可以一会再想,眼前乌眼鸡一样的一帮阁臣又是什么意思呢?一众阁臣显然有话要说,可是李存义和高无忧就是来堵他们嘴的。两人给韩宋传达了旨意之后,便一左一右站在了韩宋的身边,看贼一样看向了一众阁臣。这个态势,阁臣们别说和韩宋谈话了,递个纸条都做不到。
“如此,末将便先去看望七哥、七嫂还有何婶,回来再拜见几位中堂!”韩宋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几位阁臣,只能拱手告辞,先跟着两位公公去信王府。
韩宋不再和阁臣们交流,乖乖的上马前往信王府,剩下便该一切正常了,可是又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韩宋是何苦最亲最亲的嫡系,从来都七哥、嫂子、何婶的称呼,但是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他们的规矩都是极大的。信王府内的宫人,更是规矩森严,一切与皇宫无异。宫人们对外臣也是极为守规矩的,半点越礼僭越的地方都不敢有。但是今天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平时最坚守规矩的李存义和高无忧,忽然就把僭越俩字给吃了。两人上马之后还是紧紧的贴在了韩宋的身边,不仅无礼的与韩宋并驾齐驱,而且一左一右好像把韩宋给绑架了一样。
韩宋左右看了看两人,一闹门子的问号,但他为人比较豁达,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李存义和高无忧则死死的盯着对方,他俩这个造型,不是为了监视韩宋,而是为了监视对方,好像生怕对方私下里与韩宋说什么似的。
到了信王府之后,韩宋即没有先去奉宁殿,也没能先去怀仁堂,而是被带到了无逸殿附近的一处偏殿。韩宋下船之后便觉得情况不对,到了这他可是彻底知道不对了。韩宋原以为急招他回登州,是因为何苦有什么重大的军事部署,现在看来不是什么军事问题,而是何苦这个人出问题了。偏殿里有许多人在忙碌,一身白大褂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全部是信藩的顶级医官。
“见过韩都督!”李存义和高无忧依旧陪在韩宋身边,让一个小太监过去通传了,然后喻昌、徐南复、吴有性三位信藩医学界的顶尖人物便出现了韩宋的面前。
“三位先生辛苦!这是……?”韩宋的心里乱极了,他已经猜到八成是何苦得了大病。
“月前殿下为营救弘光陛下,率骑兵亲自追击清虏多铎部至蒙城一带。两军交战之时,殿下一时不慎中了清虏卑鄙的暗算,右腿小腿处受了箭伤。殿下伤势本不严重,当时急于击敌也并未在意,可是殿下退入归德之后,伤口情况却出现了恶化,殿下也高热不退,眼下情形……唉……清虏的毒箭在粪水中浸泡过,殿下的腿……”三位大夫都是近几年何苦重金礼聘来的,他们在信藩的地位极高,礼制待遇全可比肩阁臣,可以说是医生这行历史地位的最高点,他们自然希望看重他们的何苦能长命百岁,可是眼下何苦的情况非常不好。
“七哥他……”韩宋脑子里嗡嗡的,何苦才二十岁啊!
“下官等定会竭尽全力!”三位是神医,但他们不是神仙,所以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尽力。
韩宋点了点头,拱手以示拜托,然后转身便走,他要去看看何苦。可是韩宋刚出了殿门,高无忧和李存义便拦在了他身前。
“太妃娘娘请您至奉宁殿一叙!”
“王妃娘娘请您至怀仁堂一叙!”
何苦眼下的情况很不好,在一个高烧不退便会死人的年月,何苦已经烧了半个多月了,而且他腿上的伤口还在持续恶化。虽然何苦的伤情比严密封锁,知道实情的人不足十人,但是看过的人都知道,最有可能挽救大明的信王何苦,九成九是不行了。何苦还不到二十岁,但是这年月活不过二十的人多了。何苦既然已经确定不行了,信藩的各大势力,便必须给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他们总不能陪着何苦一起死。
“七哥在哪里,我要先见七哥!”韩宋的脑子乱极了,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没有何苦的局面,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改见谁,他最想见的就是何苦。
“这……”李存义和高无忧都不好回话了。
“七哥到底在哪里?”韩宋追问了起来,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很担心何苦已经完了,眼前的情况实际是秘不发丧。
“殿下在太白宫祈福,他说韩都督回来不必先探视他,可先见阁臣,再见太妃,见过王妃之后,再去太白宫看他!”韩宋的问题久久没有人敢回答,最后是常怀恩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原来何苦早就有交代。
“好!”韩宋点了点头,起身便朝军机处走了过去。
李存义看了常怀恩一眼,一句话没说便扭头走了,到是高无忧看了常怀恩许久。这信王府里可是太妃和王妃的地盘,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宫人敢传达对外朝有利的消息了。何苦的命令许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敢说啊!
“小子,好样的!殿下若是能过去这关,咱们爷们儿的位置就彻底稳了!”人群散去,李存义又回到了常怀恩的身边。
“儿子懂什么,一切都听爹爹的主张!”常怀恩身上的汗还没干呢!刚刚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高无忧若是动手杀了他,怕是连多看一眼的人都不会有,李存义还得在旁边跟着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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