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难以抉择
事到如今，连我都没办法那么肯定了。
这声音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没办法忽略。
柳扬一边问我，一边却伸出了手。
在我们旁边，有一截枯木已经燃烧起来，空气中满是呛人的烟味。他伸出指尖碰了一下火苗，接着“嘶”一声缩回来：“妈的，是真火！”
离九宫，属火。我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粗暴。
可问题来了，我不会去想这里面有火，柳扬就更不可能了，他根本不知道宫位属性，更不会知道其中代表的意义。
“黄烈……”柳扬突然干巴巴开口，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神色：“所以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啊？”
我看着他的脸被烈火印照出阴影，空气中除了浓烈呛人的烟味之外，还有炽热的温度。
不管是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一切的一切，都没办法说服我这是幻觉。
而烈火之中的呼救声也无法让人忽视，女人的求救声已经掺杂着绝望：“谁都好！救救我的孩子，求求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柳扬脸上浮现出不忍的神色：“黄烈，我们……”
我咬牙，“走”这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可这么大的火，我们要是贸然进去，恐怕小命不保。
柳扬显然也拿不定注意了，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烈火，手足无措。
我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呼救声渐渐地微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凄惨，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的心里名为“恻隐”的那一块被发动了，我慌忙四处去看，终于在燃烧的烈火旁看到了一个小水坑。
“柳扬，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过来。”我脱下外套，跑过去扔进水坑里：“我进去救人。”
说是“救人”，但谁知道烈火里的东西是不是人呢？
算了，不管了。
柳扬一看我的动作就明白了，也麻利的脱下外套浸入水中：“是我把你拖进来的，要救也是我进去救。再说了，你死了我也出不去，两条命我宁愿活一条！”
他平常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紧急时刻居然也这么有血性。
我也不劝他，嗯了一声，简单商量了一下怎么办。
柳扬进去找起火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扑火的东西，我则进去找人。
根据小孩子的哭声判断，距离应该不远。
湿掉的外套分量不轻，我披在身上，和柳扬交换了一下眼神，分头行动。
大火起的很猛，我刚靠近一步，热浪席卷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我又把外套的内侧扯掉一个布条蒙在口鼻处，冲了进去。
“你们在哪？”我闷声大喊，里面的人似乎也有所感觉，女人的声音大了几分：“我在这里！这里！”
循着声音，透过橘黄色的火苗，我看到了一个门，看上去很像卧室。
看着不断舔舐周围一切的烈火，我咬牙冲了进去。
女人附在地上，身下护着一个两三岁不断大哭的孩童，看到我，她灰扑扑的脸上浮现出希望：“求你救我的孩子一起出去！”
“要救两个一起救！”我脱下外套，披在他们身上，然后回头。
然而这个时候，烈火吞噬的更加猛烈，我进来的时候还算有个空缺，但是现在一看，已经完全没路了。
女人猛咳两声，拽了一下我：“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出去！”
环顾四周，这房子大概是木制结构，一旦起火很难控制，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盲点。
就算周围火势再猛，但女人半径半米内，一点火渣子都没有。
我瞬间明白了，看样子这个女人是关键性的“人物”，换言之，她很有可能是这个宫位的阵眼。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设置这个阵法的人，的确不想取人性命，却想考验人性。
处在这种境地之下，大多数人会选择自保，就算看到这么大的火，也会优先考虑自己的性命，绝对不会管他们。
看着这么大的火，就算有人想进来救人，只怕也只是惋惜一声，然后找出口吧。
只怕出口没那么简单，最后还不是活生生耗死在这里。
女人抬头，夹杂着希望和绝望的眼神恳求我，我顿时心软了一半：“你放心，没事的。”
她虽然没事，但我可就有事了，我又不是阵眼。
刚刚冲进来的时候没察觉，现在只觉得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火辣辣的疼，要说这火是幻觉，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让女人不要心急，接着去看房间里还有没有东西。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扇半开着的窗户，从窗户缝隙能看到外面群魔乱舞的火苗。
没办法，只能从这里走了。
“跟我来。”我护着女人往窗户那边靠，果不其然，女人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之后，火势很快就追了上来，而且我还听到了轻微的“噼啪”声，只怕这房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扬的大喊声传来：“黄烈！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还好。”
我打开窗户，让女人先爬出去：“你呢？”
“找到了一点水源，但是不够——”他的声音顿了顿：“这点水不够灭火的。”
“在什么地方？”看着女人笨拙地爬了出去，我急忙护着小孩子的头。
这小孩子说来也奇怪，我没进来的时候，他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我一进来，就没声音了。
我有点害怕是不是被浓烟呛着了，想要抬手去看看小孩子的状况。
但女人已经抱着孩子跳了下去，我忙道：“柳扬，你能找到我的位置吗？这里有一扇窗户，你接应一下。”
接着，我就听到了柳扬的脚步声，然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人”。
柳扬那张被烟撩的乱七八糟的脸出现在窗户旁边，见我把人托出来，他立刻伸手去扶。
“黄烈，那边有个水缸，我有个想法……”
他还没说完，只听见我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房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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