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搏份前程
一介女流却敢置喙储君大业，萧赫菲薄的唇畔，一字一句吐出四个音节，“大逆不道。”
他语调威慑，却无半点怒意，乔染眸中笑意渐深，“王爷指小女的话，还是小女本人？”
萧赫笑了声，眼底猛然迸出抹寒锋，“本王指你乔家九族。”
上句是威胁，这句便存了杀意。
江面起风，吹过山下柳阴。
乔染走近，“小女的叔父官拜丞相，灭我九族有些困难，不若，我帮王爷一把。”
她踮起脚尖，在萧赫耳边轻声道，“王爷送我入宫，小女刺杀陛下，篡改遗诏，用小女九族送王爷高登大位。”
最柔软的语气，说着罪大恶极的言论，萧赫余光看见她的红颜近在咫尺，他扬颌望向远处，“乔二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那日见过王爷英姿，确实不一样。”乔染垂眸，意有所指的瞧向他的胸膛，而后退了两步。
她喜欢武艺高强的男人，尤其是阳刚却不过于魁梧的男子。
萧赫相貌与身材都不错，就是心眼子太多，与他打交道劳心费力，容易暴露身份。
乔染琢磨出了个激进的法子，“世子宁愿跳马车，也不愿与小女同去净业寺祈福，小女想通了，世子不喜小女，一年后就会与小女和离，小女身份卑微，这一年里，该为自己搏份前程。”
萧赫把玩着手中的银色指环，周身冷寒散去，“你要什么？”
“王爷所图便是小女所想。”乔染大着胆子，补了句，“关门弟子。”
萧赫低笑，这女子在他眼中，就像只送上门来的狡猾狐狸，说她笨，她倒是有几分机智，说她聪明，她偏偏总往套里钻。
入得青云书院容易，若她牵扯到黄泉醉，全身而退便难了。
关门弟子的确是个能够掩护的好身份。
萧赫侧眸扫了她眼，“钟老好善，每月休沐，会扮作普通先生，给一些流浪的孩童讲学传道，资助他们读书，明日他会下山。”
乔染记下道，“有小女相助，王爷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萧赫低笑，“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本王只服乔二小姐。”他转身，将入学贴扔到身后。
乔染接过书院的入学帖，福身道，“恭送王爷。”乔染越发明白，和这个男人交涉，用软的比较容易。
金银珠宝四个丫鬟在山下等候，乔染赶来时，她们已经将开福寺的主持，绑到了山脚树林里。
金金将主持一把推到乔染脚边，“老秃驴，让你给我们世子妃下药，平日里没少干这种事吧！”
刘老夫人收买了开福寺的主持，让他在灵符里放了蒙汗药的粉末，金金走小路，提前一步来到寺庙，偷偷将灵符掉包，在老夫人的符里放了点巴豆粉。
主持被打的鼻青脸肿，丝毫没了仙风傲骨，“施主饶命，老衲是被刘老夫人逼迫第一次做这种事，是其他僧尼包的灵符，老衲只是看着，没有亲手下药，老衲再也不敢了。”
“没亲自动手，你还骄傲了，知不知道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害死我们世子妃！”金金练武练出了暴脾气，一脚将主持踢倒。
“老衲有罪，求世子妃原谅，老衲做什么都行。”
金金揍人是真打，主持被打怕了，跪倒在乔染脚边拼命求饶。
山下杨柳随风摇摆，乔染在风中忽然想到什么，唇边扬起抹狡黠，“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女正好有一事，需要大师帮忙。”
她低声对主持说了些话，主持为难抬眼，头顶上四双拳头挥舞，他打了个哆嗦立刻答应！
乔染在集市买了几袋鹅毛和花炮，而后去净业寺求平安符，回到侯府已是傍晚。
迎秋在府里焦急的等待，见到自家姑娘平安回来，松了口气，“姑娘，文宣侯回府后，老夫人又哭又上吊，这会子，世子已经被罚去跪祠堂了。”
文宣侯责罚杜靖文，便是表明站在刘老夫人一边。
乔染将开福寺里的事情告诉迎秋，“文宣侯明些事理，他气世子给老侯爷写信，不过，以世子的任性劲，跪不了多久。”
“还有一事。”迎秋皱眉，“表小姐的亲事定了，是个落魄的寒门子弟。”
夫人和老夫人不在府内的半日里，田紫柔动作不小，对方上门提亲，田紫柔已经答应了。
“夫人选的人？”乔染疑问。
迎秋摇头，“不知哪里来的媒婆，给表小姐相看了个刚刚丧父的人家，是个呆头呆脑的读书人，表小姐见过一面，居然就认定要他，真是匪夷所思。”
人是上午相看的，亲事是下午就定下来的。
田氏自然不同意，奈何田紫柔执意，当场与对方交换生辰、私定终身。
以田紫柔的性格，怎么也不会下嫁给个一无家世，二无官身的白衣。
乔染坐下来喝了口茶，“田紫柔不是相中了他，而是相中了对方的三年孝期，为自己争取在侯府的三年时间。”
对方要为亡父守孝，需在三年后才能成亲。
迎秋听完直晃脑袋，“就为了多留三年，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嫁给寒门吃糠腌菜，我是真不懂。”
“只怕她还有别的心思。”田紫柔不是个认命的人，三年变数极大。
乔染问了问善堂的事情，迎秋掐腰，气不打一处来，“最近总有些泼皮，往善堂前面的路上洒粪水，还在墙外扔臭鸡蛋，最可气的是他们造谣，说善堂虐待老人，谁住进去谁倒霉！”
“有这等事？”乔染眉心拧了拧。
“我们白搭银两做善事，还被他们恶意造谣，现在连乞丐都不敢进来讨口水喝，也没有老人、孩子敢靠近善堂。”
近来，就好像有人刻意为难善堂似的，迎秋在善堂做什么都不顺利。
这些事情来的突然，有些不合常理，可乔染想不出，一家收留孤儿老者的善堂能得罪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无须畏惧流言蜚语。”她总归不怕。
皇宫。
白脸公公哈腰，对凤椅上的人恭敬道，“娘娘，那位没死，还被人收进了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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