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孤胆
丽朵匆匆追了上去，心下惊骇不已。
阿娜姐姐竟然以燕青来举例子！燕青可是传说中的大魔王哪！据说他身高三丈，青面獠牙，有三个头六只手，最爱生吃部族儿郎的心肝，还嗜食部族的小孩子。
三年来，燕青大魔王把胡族各部都打怕了，他时不时地就来草原上掳走些小孩子回去烹了吃，部族中的妇人们吓得都不敢让孩子离毡房太远。
不过，丽朵跟在阿娜身后，默默地想着，若汉人都像燕青大魔王那样，甚至十个百个人里面有一个像燕青大魔王，这场战争的结果还真是不被期待。
两个少女的身后，传来阿米尔低沉却有力的声音：“阿娜丽罕，一个民族要走向富强，过上好日子，总要付出代价的！难道你就甘心，草原上的部族永远被庆国压着吗？”
阿娜丽罕的身形顿了顿，慢慢地走开了。
她没有说出来心里的话。
可是哥哥，有玉竹和燕青那样的人在，草原儿郎即便真的攻进大庆，也终究要被赶出来的！
你们当真以为，弯刀的刀锋所指，会所向披糜么？
……
……
“启禀皇上，胡人弯刀已指向我中原腹地，臣请立即前去北疆，时日稍迟，恐怕就贻误战机，生灵涂炭。”
燕青跪在大殿中请战，两旁的文臣武将面色凝重。
“可是兵呢？从哪里给你找兵来？”一名文臣几乎失态地低声诘问：“京城附近的兵都已抽调去了幽州，现在京都周围兵力空虚，只有羽林军这几万人马，你……你莫非要……”
“是啊皇上，京城附近几州除了羽林军再无可用之兵，若羽林军也被调走，京城防务空虚，几近空城……”
“皇上，不能啊！”
“北疆战事可以暂缓，京城的兵力可不能胡乱抽调啊！”
燕青抬起头来，神情坚定。
“臣不要一兵一卒，独自前往北疆。”
“那怎么可能？”一直沉默着的皇帝也失态地失声喊了出来：“你一个人能怎么样？”
皇帝看向兵部尚书：“袁爱卿，看看还能从哪儿抽调兵力？”
因为南越战事，除了北疆的兵力离得太远不敢抽调，其它地方的兵力或多或少地都被抽调了一些，现在北疆出事，皇帝又向他要兵，兵部尚书袁海兵心里有些为难，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在这大殿之上，士兵就是一个个数字，以千或万为单位，可是事实上呢？
每一个士兵都是爹生妈养，吃了十几年的粮食才能长成，入了军籍之后，又得分发武器粮食衣服，训练个三年两载才能打仗，这些哪一样不得要钱？
光说要兵要兵，说得轻巧，这可不是河床里的石子，这是活生生的人！
袁尚书心下腹诽，嘴上却不能驳了皇帝的面子，有气无力地答应着：“是，皇上，臣再想想，从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来。”
从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来？
殿上的人都把这句话在心里咀嚼了一遍。
临近南方的兵力都被抽到幽州，宛陵和吴镇去了，原本京城附近还有些兵力，但王忠轻敌打了败仗，这些兵力也跟着康王补到南越战线上去了。
现在只剩下北疆的兵力，可北疆本身就告急，西边沿海倒有些兵力，可一来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西边倭寇不断，还指着他们压制倭寇呢！
“皇上，臣说的是实话。礼县失陷，真田州，定州和厘州三地暂时还没事。三州约好了守望相助，只要及时赶到，组织有效防线，还可拒敌于外，之后再图收复礼县。若错失良机，失了三州中的任何一州，胡族以此为根据地向中原腹地进发，怕是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燕青说的是实话。
殿中的大臣们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来，哪个都不是傻子。道理谁都懂得，只是再怎么说，没有兵，这仗又能怎么个打法？
“燕爱卿，你先起来。”
燕青站了起来，四周是嗡嗡的议论声。
“康王已收复全部国圭，或者南面的兵力可以撤回来一部分？”
这个提议似乎靠点谱，几名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燕青心下微嘲，沉声道：“臣反对，首先南越的兵力已经连着打了一个多月，历经大小十数场战役，伤亡数极高，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其次南越虽已进入深山，但以李家的性子，随时还会反扑，若从南方抽调军队，万一南越反扑，到时候反被南越追着打。”
“不错，”一名矮个子武将道：“至少也得等南面的局势稳定，康王打伤了南越的元气，订下城下之盟，才能抽调那边的兵力。”
“不然的话，怕是南越的防线也危殆。”
众口多辞，莫衷一是。
燕青再次请战，侃侃而谈。
“臣请去北疆组织防线，以三州原有兵力抵抗胡族，待南越战事稳定，再抽调兵力不迟。”
皇帝显然被他说动，看向殿角站立着的肖岸锦。
肖岸锦站出一步面无表情禀报：“昨日胡族攻打真田州未竟。”
一名大臣大感惊奇：“真田州到京城快马也须两天，昨日真田州发生的事，你如何今日便知？”
肖岸锦狭长的眸子扫他一眼，并不答话，退回到角落里站定。
他似乎只能听到皇帝的话，看到皇帝的眼色，其它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予理睬。
那大臣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敢同肖岸锦翻脸，只得看向皇帝，瞧他如何定夺。
皇帝显然对肖岸锦极为信任，也不问原因，便又看向燕青。
燕青道：“臣知真田兵力部署，真田守将李若晗为人谨慎，韧性极强，以真田州的兵力，坚守五天无虞，若定州和厘州驰援，甚至坚守十天也有可能。事不宜迟，臣请立即出发。”
殿中大臣面面相觑，都知燕青所说属实，但一兵一卒都不给他，让他只身前去救援，众人都觉得，这实在说不过去。
商议了一番之后，在燕青的坚持下，皇帝拍板决定，让他去，顺便抽调五千羽林军给他。
燕青坚辞不愿，理由是皇城的守卫更加重要，最终经过群臣商议，给他三千羽林军带走。
军队的调动手续相对繁琐，燕青心急如焚，决定自己先走，让副手带着军队随后赶去。
他向皇帝告退，几名文武大臣转到御书房接着商议下面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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