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你们都骗人

　　温笑捧着我的脸，笑得依旧温柔亲和：“好，只要我们妙妙开心，怎么样都好。”

　　她又一次温柔地搂着我，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

　　她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柔软。

　　她的香味依旧是那样让人心安。

　　仿佛在她的怀里，我才能真正做回自己，才能真的没有拘束，做回自己，甚至可以小小地放肆一把。

　　我的思绪又飘远了，意识又变得混沌。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温笑已经走了。我又一个人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许可和祝缘好像来找过我。

　　她们好像说了什么，我听见了，但我不记得了。

　　就连她们的表情，我也总是记不住。

　　我想，我可以画点设计图，兴许能记住点儿什么，但我拿起笔，总是变得有气无力。尝试了几次，最后也只能作罢。

　　设计图也画不了了。

　　什么都做不了，那就看看窗外的景吧！

　　听吴妈说，沈彻请来了最好的园艺师，把小花园设计的可漂亮了。我在屋子里就能看见。

　　我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吴妈怎么还能拿我当小孩子骗呢！

　　我在房间里的确能看到小花园，但那个小花园光秃秃的，花都快死了，好丑。

　　不，也许不是丑。

　　也许它们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我的明天。

　　我死的时候，可能比它们还丑。

　　我现在笑了它们。等到时候在地下见面了，它们肯定要讨回来了。

　　不能笑，不能笑。

　　不能。

　　但我想知道，这些花什么时候会谢，谢了落在土里，什么时候会烂掉。

　　我就这么坐在房间里，看着它们，等着。

　　我的房间里，每天总有响动，好像有人来了，他们好像又走了，好像有人跟我说话吧！但我忙着看小花呢！没工夫理他们。

　　我好像又见了很多人，但又好像谁都没见。记不清楚了。

　　我又好像做了很多梦，梦到了过去和未来。

　　我好像还看见自己和自己说话。

　　她说，往前看。

　　她说，开心点。

　　我好像还看见了爸爸！

　　他跟我说，妙妙要振作，要活下去。

　　他还说，妙妙乖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给妙妙做馄饨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饿了。

　　我想念吴妈做的混沌了。我推开门，下楼，找到吴妈。我问她：“吴妈，我想吃馄饨，可以给我做一碗吗？”

　　吴妈喜极而泣，抹掉眼泪：“小姐想吃饭，吴妈这就去给小姐做。”

　　我点了点头，坐在厨房的餐桌前，双手放在桌上，乖乖地等着吴妈给我煮馄饨。

　　“沈彻，我要带妙妙回祝家。”

　　我好像听见了祝缘的声音。

　　我抬头，就看见祝缘和沈彻站在客厅里。沈彻表情淡漠，看着祝缘。祝缘激动得过了头。

　　沈彻冷漠地看着祝缘：“祝缘，你为什么接近姜妙，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承认我接近妙妙的目的不纯，我父母拿她当干女儿的目的不纯，但现在你看看她的样子，还是个正常人吗？”祝缘越说越激动。

　　“你带姜妙回去，你那不靠谱的父母有什么用？”沈彻冷静地反驳。

　　“那也好过那个什么温笑给她吃药催眠。这都半个多月了，折腾了那么多次，妙妙有一点好转吗？”

　　沈彻抿着薄唇，没有讲话。

　　祝缘几乎是在祈求他：“就当是我欠你一次，让我带妙妙会祝家，等她有好转了，我再送她回来。温笑也说了，她现在需要耐心陪伴和一个轻松的环境，你看看你周围，你再看看你自己，正常人，谁在你身边会感觉轻松啊！”

　　我看着他们争辩，没有力气阻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小姐，馄饨来喽，尝尝吴妈的手艺。”

　　沈彻和祝缘身子一僵。

　　但我没再看他们，低下头，拿着勺子，看着碗里的馄饨，看见眼泪滴进馄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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