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第278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场大祸，直接持续了三天三夜，当连日的大雨终于停下，天雷之力消散，日光重新映照在道殿诸山之时，众人才得以走上天火峰。
原本俊秀的山峰，如今已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草木、灵禽等，都已经化成焦土。
甚至，不只是天火峰，就连相邻的天木峰、天金峰都受到了波及，处处断壁残垣。
长孙序、赫连霸、洛川等都来了，他们脸色阴沉无比，周围岩浆还没有失去温度，仍旧滚烫非常，但已经伤不到他们三人了。
到了丹房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出任何建筑的痕迹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毁灭了。
几人默默感应，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嗯？不对，”
忽然，洛川不知感应到什么，朝着某个方向迅速而去。
长孙序和赫连霸也急忙跟上。
不久之后，他们便发现在天火峰后山一角，居然还有方圆数十米大的一块地上，仍旧有草木生长着，虽然都被火气熏烤的又蔫又黄，但好歹没有被摧毁。
而在草木之间，居然有一人横躺在那里！
“李澜！”
洛川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他一靠近，顿时有某种残存的阵法力量浮现，但他一挥手就镇压了，然后抱起了李澜。
只见李澜脸色苍白，嘴唇都干裂了，几乎已到了生死边缘。
洛川抓起他的手腕，手腕上血初初凝住，显然是失血过多！
洛川急忙帮李澜推拿气血，良久之后，李澜终于轻咳一声，睁开了眼睛，只是却一片茫然，尚未清醒。
“李澜，究竟发生了什么？樊余之呢？！”
赫连霸沉声发问！
方才在洛川救治李澜之时，他们就已经仔细侦查了一遍周围，发现此地居然是阵法之中形成的一条安全通路，并未受到天雷地火波及。
从李澜躺的这里往山下延伸，有一条细线上的草木，虽然也被不同程度烧毁，但都有残留，显然受损极小。
“樊长老……他，他……”
李澜猛烈咳嗽起来，洛川急忙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灵液喂李澜服下，道：“先不要说话，恢复些气力再说。”
李澜饮下灵液，良久之后，这才艰难开口：
“雷劈下来，丹房炸了……樊长老带着我要从这里逃出去，但是火力太猛，前面也有火海……樊长老便割了我的血带走，把我扔下了……”
闻言，长孙序和赫连霸，都是愤怒到了极点！
“这个王八蛋！”
赫连霸直接恨恨开口，他们一看现场，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现在李澜一说，更是印证了！
分明就是樊余之想要私吞，所以，故意制造了天雷地火，趁机逃走。
只是，他没想到天雷地火的威力太大，自保都难，所以，只好取走了李澜的血，而把李澜抛下了。
“他有没有说他要去什么地方？”
长孙序脸色阴沉非常。
小神丹太重要了，如今樊余之从道殿之内凑足了所有的药材，还拿到了李澜的血……一定可以炼制出来。
“不知道……”
李澜摇头。
“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提起过什么？”
长孙序仍旧逼问。
“记不清了……”
李澜气息微弱，洛川见状，当即皱眉道：“现在不是追问李澜的时候！”
“马上派人封锁道殿各处通路，同时稽查樊余之下落，此子在我道殿之内倒行逆施，惹下这等大祸，定不能饶！”
长孙序也点头，马上派人去了。
洛川直接带着李澜，返回天道峰上。
“李澜，你还活着，太好了！”
再次见面，周翔激动万分，他亲自照料，每日为李澜熬煮药材、粥饭等。
而洛川则是脸色阴沉，开始追查此事。
李澜虽然伤重，但毕竟只是凡人之伤，在周翔仔细照料之下，七八日时间，就已经恢复了许多气力。
“长老，找到樊余之了吗？”
这一日，洛川和赫连霸等人一起到来，李澜开口发问。
“没有，天雷地火爆发的那三天时间，都觉得天火峰上绝无生路，未曾阻拦，足够他逃很远了。”
洛川摇摇头。
“李澜，在天火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樊余之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地名一类的？”
赫连霸沉声发问。
李澜摇头：“去了天火峰以后，樊余之长老让我每日浸泡在一个石盆之中，说是要让我巩固好元气，免得进去了炼丹炉承受不住地火，我就按照他所说，一直在药浴……”
“直到事发那日，他才带着我离开。”
“哦对了……”
忽然，李澜又想起了什么，道：“好像又一次，他喃喃自语之时，我听到了小神丹什么的，还有封……封灵谷，对，是这个地名！”
“那一日樊长老十分开心，我还问他来着，不过，他并未告诉我。”
闻言，长孙序和赫连霸都是眼中一动！
封灵谷！
“我马上去找！”
长孙序当即开口。
“且慢！”
但赫连霸却是盯着李澜，道：“你还知道什么？”
他逼视着李澜。
“其他的都没有了……”
“很好，你闭上眼睛，收敛杂念，我要查上一查！”
赫连霸沉声开口，当即准备上前。
“不可！”
但洛川却拦住了他，冷声道：“赫连兄，李澜一介凡人，又是伤重初愈，你这搜魂之法，只怕会让他变成痴傻！”
赫连霸眉头一皱，道：“洛兄，此子不过一上古废体，此生不可能修行，值得你如此回护？！”
洛川神色不改道：“道殿以道为名，出了一个妄想用自家弟子炼小神丹的败类，已经是奇耻大辱，你我身为太上，难道也要不顾弟子死活？如此与妖邪何异！”
长孙序见两大太上居然成对峙之态势，不由得急忙道：“两位太上，以我看李澜应该不会说谎，他一介凡人，不会知晓天雷地火之阵法，也不会知晓逃生之路，更不会知道小神丹、封灵谷这些东西了。”
赫连霸冷声道：“洛川道友，你得记住，我道殿昔年也是供奉过神的，曾留下血誓，莫要因为一个早已死去的赤松子，混淆了你的立场和身份，你就算再欣赏李澜此子，他也是来自太初帝星的人！”
话语满怀警告之意，赫连霸转身而去。
长孙序也马上离开，准备去追查樊余之的踪迹了。
“多谢前辈，”
李澜心中微微一叹，他本来是做好了被对方搜魂的准备的。
“无妨，”
洛川道：“好好修养便是。”
“前辈，赫连长老所说何意？”
而李澜则是趁机发问！
供奉过神？留下血誓？……李澜是来自太初帝星的人，所以，洛川对李澜的回护会给道殿造成什么麻烦吗？
洛川深深一叹，却是摇摇头，道：“都是些不值说的旧事，你们不必问。”
“从今以后，你仍旧在这天道峰上，到我洞府去，就算无法修行，多读些修身养性之书，也是不错的。”
闻言，李澜却越发觉得，赫连霸所说……一定涉及到了真正的绝密。
洛川不愿意告诉他们，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李澜知晓了，反而会害了他们。
李澜和周翔一起，到了洛川的修行洞府，此地也是一座巨大道宫，李澜按照洛川所说，翻阅各种典籍，洛川也不过问，随便他看。
“上古大战，居然当真一个文字也不落……”
和南天学院相比，洛川所藏之典籍，都可以说是天地间的珍品了，可也不见丝毫记载。
关于那段历史的一切，似乎都被人有意抹去了，不容后人知晓过问。
“你想知晓真相？”
或许是觉察了李澜的意图，洛川长老这一日发问。
李澜并不掩饰，道：“太初帝星曾有祖神列仙大出天下，想来上古时期，也曾辉煌无比，可如今，祖神尽灭，列仙死绝，太初帝星，修者也彻底绝迹了……李澜出自帝星，却不知起因果，心有不甘。”
“哎，”
洛川叹息了一声。
李澜看出洛川有意指点，便道：“长老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洛川朝着天穹之间望了一眼，道：“太初帝星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蝼蚁微弱，所以纵然有人凝视，也茫然不觉，纵然危机临近，也无法预知，对蝼蚁来说，你我便是神明。”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开口，但李澜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举头三尺有神明……
难道在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吗？
只要有人提及了什么，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在羊圈去询问草原上的景象，哪只羊又能知晓？知晓的羊又怎敢开口？只有那些草原上的生灵，才能明白。”
洛川点到即止，道：“道殿之内，也有不少来自太初帝星的人，但还能保持好奇，还敢于追问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要走偏了，有些东西，在不合适的地方，问出来都是会引发灾祸的。”
这是一种郑重的告诫！
李澜心中凛然。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洛川，如果不是洛川曾经受帝星大修赤松子的大恩，所以他对来自地球的修士怀有善意，可能李澜对这些问题的追问，就已经会引发灾祸了！
“多谢前辈警示！”
李澜道：“不知该往何处，去寻草原上的生灵？”
洛川沉吟半晌，看着李澜道：“历经天火峰生死之激变，你仍不惧风浪？”
李澜坦然一笑，道：“生死之时固重，但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比生死更重要。”
“若真如蝼蚁一般，生不知因谁死不知为何，生死又有什么意义？”
洛川凝重地点了点头，道：“稍等上一等。”
“好！”
……
接下来，李澜便在洛川的道宫之中修行，每日沉浸书海之中，周翔见他爱书，便去将道殿内其他藏书楼的书都大量借来供他阅读。
周翔如今已是洛川长老的弟子，权限也很高。
一眨眼，春去秋来，已是一年过去了。
“随我来。”
这一日，洛川终于到来，找到李澜，凝重地开口。
“可以看到草原了？”李澜道。
“草原早已不存，但至少先跳出羊圈。”
洛川开口，带着李澜前往天道峰议事大殿。
在大殿之中，长孙序端坐其上，赫连霸在他左边，许多峰主长老也都来了。
而大殿之内，凌雪微和刘贵元……也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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