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问讯

沈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承载着秘密的白瓷碗，其边缘绘有细腻蓝边，轻轻放在大夫人那雕工精湛、花纹繁复的梨木案几之上。碗内残余的药渣星星点点，褐色的痕迹在昏黄灯火的照耀下，仿佛夜空中最不甘寂寞的星辰，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气息。她的目光轻轻抬起，眼底流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却也藏着一份不易动摇的坚定。轻启朱唇，她的话语宛如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夫人，这几日我反复细查，发现每晚为您精心熬制的安神汤里，不知不觉间已遭人暗中篡改，混入了本不该存在的药物成分。正因此，才会使得您近来频繁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乏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语似石破天惊，室内空气顿时凝固。二夫人猛地从柔软的锦缎垫上挺直了身躯，一双杏眼圆瞪，眼神锋利如同离弦之箭，直直刺向旁边那位面色苍白、身形瑟缩的老张。随即，她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身旁紫檀木制成的小几上，“砰”地一声，响彻静谧的室内，桌上的茶盏也随之轻轻摇晃，仿佛连这无生命之物也为之一震。二夫人的呵斥声中充满了寒意：“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平日里吃穿享用哪一样不是府上慷慨相赠，怎敢在自家府邸，对给予你庇护的主人下此狠手？”

此言一出，大夫人双手轻轻颤抖，仿佛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透了心骨。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二夫人的手，眼中涌动着难以置信与深切的痛楚，还有一抹迷茫。她缓缓转动脖颈，目光穿越了时光的尘埃，那份积淀多年的温柔与信任，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沉重。她深深凝视着老张那双躲避、闪烁的眼睛，声音细微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是在质问，又似在哀求：“你我之间多年的主仆情谊，难道还不足以抵过外界的诱惑？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我，做出这样令人痛心疾首之事？”

老张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仿佛寒风中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秋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宛如晨曦中的露珠，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与惶恐。夫人那锐利而充满质询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开房间内原本就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使得空气似乎在一刹那间变得粘稠而沉重，让人难以呼吸。

面对这样的高压，老张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个字的吐出都伴随着艰难的挣扎，声音细弱蚊蚋，几乎无法辨认，显露出他内心天人交战的剧烈。四周的人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有的是失望，有的则是暗含期待，都在等待着他最后的防线是否会彻底崩溃。

就在众人的情绪紧绷至极，几乎认定老张会选择沉默到底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室内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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