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秦舞将倒好的茶水轻轻推向成将军。

茶水冒着热气。

她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道，“将军这话让秦舞如何回答？若我说我的确心存不甘，将军会如何想？”

成将军没说话，只是端着茶碗轻轻啜饮一口，放下茶盏才叹息一声道，“舞儿，你该明白，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咱们南朝律法，所有官员一律不得娶一个风尘女子进府，哪怕是纳妾都不行，哎……”

成将军微微叹气，他伸手，轻轻拉住了秦舞纤细的手，“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中一直恨我，恨我无法给你一个名分，恨我无法给你娘一个名分，直到死……你娘都只能困在醉红楼，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朝廷重臣，我能带头挑战南朝律法吗？你娘当年又是醉红楼的头牌。”

“她实在太显眼了，我连给她赎身都不能。”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培养成皇上的亲信，为皇上办事情，这样一来，你才能有机会摆脱醉红楼，摆脱现在的身份……”

“我跟皇上求过情了，等到明年你二十岁的时候，他就会放你自由，并且会给你指派一门好亲事……”

“你再忍耐忍耐，好吗？”

秦舞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从成将军手中抽出手指。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向窗外，“我不需要什么好亲事，这些东西，我早在两年前就不再期待了，我的身份我清楚，成将军不必解释什么，我娘……她是咎由自取罢了！好好的一个风尘女子，一个花魁，偏偏要爱上一个朝廷重臣，甚至以为自己……以为自己会被赎身，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哈哈哈……”

秦舞突然扬着下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里藏着多少辛酸，只有她自己明白，“成将军，你说可笑不可笑？她怎么敢痴心妄想？甚至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能留住对方，哈哈哈……”

成将军的脸上一阵难堪，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骤然深刻了几分。

“舞儿，你别这样说，我……”

“行了，您就别说了！”秦舞呼出一口长气。

她缩着眸子看向成将军，“怪我娘不懂事，错把利用当成感情，醉红楼的头牌，永远都是替皇权办事的，一代一代的花魁，都要为皇家收集各种情报，而她……偏偏要去爱一个她的上峰，至于我……只是她爱情失败的一个陪葬品罢了！”

“舞儿，我不许你这么说。”成将军羊角胡抖动着，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竟然有了几分哀伤。

他叹气道，“我跟你娘的事情你不懂，我并非利用她，我对她是有真情的，不然我有一万种可以不让她生下你的手段，但她跟我说，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就想有个自己的亲骨肉……”

秦舞听完冷笑一声，“真是可笑，亲骨肉？她是有亲骨肉了，可我却要痛苦一辈子，我小时候甚至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被人骂作野种，呵……这就是她所谓的爱？是，她是爱你了，那我呢？我应该让谁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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