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听府里人说,那白尚书似乎是病下了。从听了他女儿在冷宫自缢的消息之后白尚书便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让人意外地是,朝里的文武百官在得知后竟无一人前去拜访白尚书。大概是因为寅肃的计策生了效,这帮家伙怕自己为白尚书站队去帮了他日后也会像胡侍郎和张侍郎一样被反手出卖。又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看到白尚书这边势力渐微,便忙不迭要与他撇清关系,生怕惹祸上身。
无论如何,几天前还是门庭若市的堂堂尚书府,现在倒突然冷落了下来,当真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老话,好一番让人唏嘘的世态炎凉。
不止是那些外人,连尚书府里的下人们听到了风声,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寻找下家了。
白尚书的病床前,唯一日夜侍奉的就剩了那个跟他几十年的老管家。
“老爷,”老管家上前递着药汤,颤声问一句:“门外有个人想要进来拜见老爷。”
“咳咳。”白尚书咳嗽几声,虽然气若游丝,脸上却是冷笑,“还有人能记起我?”
“他说,老爷您现在一定想见他。”老管家试探着问说:“要不要让他进来?”
“进来吧,进来吧。”白尚书让老管家把他扶起来,靠着枕头望门外一看,门口那人居然是几天前来过的那个少年。
白尚书愕然地睁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少年却径自走进来,自己抽了张椅子在屋子中间坐下来,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怎么样,尚书大人,我上次提的条件您考虑好了么?”
白尚书颤巍巍举着手,愤然发问:“你还有脸来见我,你说,我女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少年无辜地耸耸肩,“当然不是。”
“还敢说不是!”白尚书两眼发红,一双瘦骨嶙峋的枯手鹰爪一样狰狞地张开着,“我要掐死你!”白尚书拼尽全力的一扑,却只是让他残败的躯体往前蠕动了几寸,骨碌碌滚下了床边。
老管家连忙上去把他扶起来,那少年却只是端坐着,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尚书大人,我劝你冷静些。用您那颗脑袋好好想一想,她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白尚书愤恨地咬着牙,脸上鼓起青筋,破口大骂说:“你们这帮畜生不就是想让我站到你们一边,一起造他寅肃的反。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女儿,想让我憎恨寅肃转去帮你们是不是!”
“哈哈哈!”
少年啪啪鼓起掌来,大笑说:“尚书大人不愧是你们通朝文官之长,果然想象力丰富啊。”
眼见白尚书气得眼冒青烟,目眦尽裂,像只厉鬼一样推开管家往少年的脚下爬,想要爬过去掐断他的喉咙。少年缓缓站起来身来,冷笑说:“尚书大人好好想,那么蠢的招数我会用吗?如果我真想用你的女儿来逼你站在我们这边,难道我用个活的来威胁你不好吗?”
白尚书听到这瞪得如铜铃的一双眼突然呆住了,许久渐渐地松下眼皮,整个人又垮了下来。
少年见状便蹲下身来说:“你女儿一定是寅肃杀的。他才是那个害怕你站队的人。他亲手杀了你的女儿,好让你以为是我杀的,以此来破坏我们的关系,尚书大人,难道这您都看不出来吗?”
白尚书被他说的头疼,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压抑地低吼。到底是谁杀了他的女儿,是眼前这个人?或者真如他所说是寅肃?
“尚书大人,若人真是我杀的,我今天还会过来找你吗?我们是真心实意想来向你寻求合作的,何苦合作未成就先得罪你呢?现在,为你女儿报仇的机会就放在你的面前,加入我们,我们会帮你砍下寅肃的脑袋,让你用他的头祭奠你的女儿。最重要的是,让你这个冷冷清清的尚书府,重新热闹起来。尚书大人啊,不要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了!”
少年冷冰冰骂了一句,白尚书猛然清醒过来,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好!我加入你们。可你们一定得把寅肃的人头给我!”
少年邪魅地勾唇一笑,"一定。"
那边寅肃的人手也正在努力排查齐福的身份。
有个叫张政的人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是白尚书家的家丁正偷偷从尚书府逃走,生怕跑的晚了就会在皇上最终收拾白尚书时被一并抄斩。
于是这位寅肃便叫人埋伏在尚书府周边,果然就抓了不少趁夜出逃的奴仆,其中就有马夫白安。
马夫白安是见过那位少年。那日少年拦白尚书的马车时,驾车的马夫就是他。
寅肃得知消息后,亲自去了趟大佬去找这位白安。
白安哪见过当朝天子,只听说了寅肃的身份就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哀求:“皇上,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寅肃冷眼看他,“起来吧。听说,你见过进你们府里的那位少年?”
“见过见过。”白安忙不迭应承。
寅肃反而疑心说:“尚书府每天出出进进那么些人,居然能记得?不是在撒谎?”
白安闻声立刻又噗通跪下了,磕头连连,“小人万万不敢撒谎啊皇上!是那个孩子确实来的奇怪,那天他把我们大人的马车拦下后,只说了句话我们大人居然就叫他一同上马车了。而事后刚进尚书府没多久,尚书大人他就勃然大怒,在院子里就把那个孩子给轰出来了。”
寅肃缓缓点头,又问他说:“他是说了句什么话,你们大人就让他上车了?”
“他说,他能帮助我们大人除掉想除掉的人。”
寅肃冷冷一笑,对此不屑评价,只追问道:“我问你,你现在还能记得那个人的脸吗?如果现在我让你把那个人描述出来,能不能做到?”
白安脑门贴在地上,抬也不敢抬,“小人愿意一试。”
“嗯。若描述得详细,朕有赏。”
“谢...谢皇上!”白安喜出望外。
寅肃则勾勾手指,叫来了技艺最精湛的一位宫廷画师,吩咐说:“好好画。画好了送进宫里去,先让六兮过目。”
说罢便起驾回宫去了。只剩画师按照马夫的描述一笔一划勾勒了一个少年的模样,果然是刚刚进去尚书府的那位。
六兮拿到画以后大吃一惊,这画上的人居然真的是齐福。如果单单只是身份的确认,六兮倒也不至于如此惊异,问题是是画上那名少年虽然一眼就让人看得出那是齐福,可两者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小太监齐福胆小顺从,成天低眉顺眼,头也不抬。脑袋也总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实在称不上引人注目,一不小心还总是把他给忽略遗漏了。可画上的齐福却不一样了,虽然五官尚未长开,仍是个稚嫩的少年模样,可他的眼睛却非常有灵气,或者说是充满锐气。齐福的脸或许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可这个少年的脸见过的人绝对不会忘记。
六兮叫人把这话在皇宫的侍女太监中间传阅一番,很快就有人惊跳起来。一个小太监惊呼说很早之前就见过这张脸,那时候遗族人还未除。这个少年好像跟吉宝聊天的时候被他看见的。他是和吉宝同铺的,当时去找吉宝,却瞥见他和这少年说话。
只不过当时他并没在意,毕竟那时候皇宫里太平,就算有个把生人也没人警惕。谁能想到吉宝后来会成了遗族人的内应。
六兮听了他的话,心里肯定了之前的想法,这位伪装成齐福的少年果然跟吉宝认识。六兮将这个结果告诉了寅肃,寅肃倒也并不惊诧,显然已有对策。
于是六兮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全心全意去研读医书。最近耽误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好在医治烧伤的书她也读得差不多了,虽然不能把顾南封毁容的脸医好,至少能让他比现在好些。
一切准备妥当,六兮决定现在就出发去顾南封那里,而且这次她不打算继续再瞒着寅肃。不然,每天偷偷摸摸去顾南封那里反而更容易让寅肃起疑。毕竟那个家伙一向爱吃醋。
然而,让六兮意想不到的是,寅肃居然一口就拒绝了。
“你去他那里做什么?”寅肃阴沉着脸,固执地说道,“你读医书也好,炼药也罢,我都不管。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呢?”
六兮耐下性子认真解释说:“我真的只是想要帮他治好,决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寅肃别开脸,可以看出他已经十分不悦。
六兮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和他硬碰硬,只得软下语气解释说:“我并不是每天都去的。只是先去察看一下他的伤势到底如何,好按照烧伤的情况轻重去用药。察看过了,我便立刻回来如何?”
“这话你觉得有用?今天先去察看他伤势,那明天呢?明天再去看看他的伤口恢复的如何?是不是还要一直吃住在他那里,从早到晚悉心服侍着?”
“寅肃!”六兮惊愕地望着他。她万万想不到这样的话居然是自寅肃口中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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