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牛娃
“老板，进窝店里吃撒，我店里有凉拌白肉，肉蛋馄饨，自己做的腊肉，都好吃的很。”一个系着围裙的妇女看着侯小歌问，热情的迎了出来。
“好，就在你家吃了，好吃的都往上端，不过肉都要瘦一点，太肥的吃不了。”侯小歌也是顺势走了进去。
“要得，老板请坐哈！”
老板娘用抹布麻利的把桌椅重新擦拭一遍，然后赶紧招呼儿子帮侯小歌把马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自己则兴奋的跑进去让自己男人做饭。
侯小歌虽然几个小时前吃了一个羊腿，但他现在饭量大的出奇，塞个缝都能吃两三斤。
最先上来的是一壶当地山上产的土茶叶泡的茶水，还有一盘凉拌白肉，一盘红油猪耳朵。
侯小歌也没客气，抄起筷子就大吃了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一桌七八个菜摆的满满当当。
侯小歌吃饭时也没让带路的小孩哥一起吃，主要是这小子有些埋汰，手都是黑的，这上桌自己都没办法吃了。
“老板娘，从我这捡一些菜，给小孩哥在弄一大碗米饭。”看着站在一旁咽口水的小子，侯小歌笑着朝一旁的老板娘喊道。
“哎！要得，牛娃今天算是遇见好人了。”老板娘热情的朝侯小歌一笑，然后让儿子看着侯小歌自己则去后面舀饭。
侯小歌也看了娘俩的挤眉弄眼，这是怕自己吃一半，骑马跑路了，不过几个大洋的事，他还没这么跌份。
摇着头笑了笑，继续品尝了起来。
吃惯了秦省美食，偶尔品尝外地的，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川省的红油，确实很好，综合了秦省青椒的香味，又自带辣味，这个天气吃确实驱寒，这也是山里人的特点。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一个大陶碗，碗里面的米饭最少有半斤。
“来，把这个猪腿花给小孩哥吧！这玩意我不喜欢吃。”侯小歌指了指没怎么动的蹄花说道。
“要得！”
老板娘直接把一个大猪蹄放在另一个碗里，然后又挑了一些侯小歌拨到一旁的肥肉。
“牛娃，你来坐这边吃，不要站在老板旁咯！”老板娘端着碗把小孩直接拉到一旁。
这小向导是侯小歌在镇子外遇见的，正在到处抓老鼠，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山，他追不上。
牛娃此时应该也是饿了，抱着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碗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来，牛娃，给你向导费。”侯小歌吃饱喝足，喊来在一旁舔着碗的小孩。
“啷个钱窝就不要了，你请我吃啷个好吃的饭。”小孩连连摇头。
“给，一毛钱爷还不在乎，吃饭算是赏你的。”侯小歌直接从口袋掏出一枚小洋扔给牛娃。
小洋就是大洋的缩小版，相当于后世硬币中的一块和一毛一样，个头小了不少。
“谢谢老板！”
牛娃朝侯小歌鞠了一躬，也没跑，继续站在一旁等待侯小歌吩咐。
“老板娘，一共多钱？”没有餐巾纸，侯小歌取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嘴也不要了。
“大洋的一块五，法币一千五。”老板娘一脸热情的看着侯小歌，心里希望给大洋。
侯小歌出来时法币早已腾空了，现在纸币就是关金券和外汇了。关金券和大洋兑换率差不多，直接掏出一块五的关金券递了过去。
民国三十二年关金券还是相对坚挺的，老板娘接过钱，也是喜笑颜开。
“走了，牛娃你也回去吧！”出了门侯小歌翻身上马，朝一旁的小向导牛娃摆摆手让其让开。
“老板，窝能跟着你吗？窝会放牛，放马也行的。”牛娃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
“哦！你这娃跟我就认识一会儿，就想着跟我走？不怕我把你卖了。”侯小歌探下身子笑着看向牛娃。
“窝，窝，跟着老板能吃饱饭。”牛娃嘴里小声说道。
“老板，这孩子想跟着你，就带他走吧！
牛娃他爹六年前打小鬼子去了，家里就剩他们娘俩相依为命。
前年牛娃娘冬天打水摔沟里死了，就剩这一个娃娃到处吃百家饭。
现在家家fufu也没多少吃的，这孩子也就饥一顿饱一顿。”老板娘可怜的看着狗娃给侯小歌解释道。
侯小歌听到牛娃居然是川军的后代，心里也是一酸，这孩子就成等不到父亲回来了，也是个孤儿。
“唉！我是秦省人，现在出差，不方便。
你也是老板娘，每天刷锅水也可以接济一下这孩子。”不过自己实在没办法带，只能对老板娘感慨几句。
“大老板，别看窝们家是开店的，但一年也碰不见您这么一个豪客，平时客人来最多吃个担担面过过嘴瘾。
就这每个月还要给黑皮子和街道的豁皮交保护费，一年到头挣不哈钱。”侯小歌仿佛说到老板娘痛处，老板娘叽里呱啦大倒苦水。
得，看来天府之国的老百姓也不好过啊！
“行，知道了，牛娃跟我有吧！”侯小歌招了招手带着人离开。
因为街道有人，马儿也是缓缓的走着。
“牛娃，镇上就你一个孤儿吗？还有其他人没有。”两人来到镇子口，侯小歌问道。
“多，好多！我们镇上就有几十人。”牛娃认真的说道。
“这样，我给你一个任务，这里是两个大洋，你问哪个娃娃想跟着你去外地生活。
如果有人想去，就拿着大洋带他们吃饱，然后来泸县。
我在二十里外的泸县等你们一天，明天早上要是还没来，我就走了。”侯小歌掏出两个大洋扔进牛娃手里。
两个大洋买白馒头都买四五十个了，是一大笔钱，不光是考验别人，也是考验牛娃。
如果牛娃想去，侯小歌到时会安排，如果不想去，二个大洋就当是对川军家属的怜悯了。
“老板，跟着你能吃饱饭吗？”牛娃没接大洋，鼓足勇气问道。
“听老板话，就可以吃饱饭。”侯小歌笑着把钱扔给了牛娃，甩了一下鞭子马儿狂奔出了镇子。
侯小歌离开后，牛娃捡起地上的钱，朝马儿离开的地方追了一会儿，然后沮丧的回到了镇上。
“牛娃，你不是跟大老板吃香喝辣的去了吗？怎么老板不要你了。”镇子不大，从老板娘那里得了消息的人看着牛娃失魂落魄回来，调侃道。
“老板走咯！”牛娃小声说道。
“唉！”
“看来牛娃没福气呦！”
“牛娃脏的要死，人家老板能要他。”
……
一时间有同情的，也有嘲笑的，百态人生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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