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有人欢喜有人愁
30.有人欢喜有人愁
吴杨站到后门口，张博一眼瞥见了他，随后插着裤兜出来了。
宋晓辛早就看到吴杨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印在窗户外边，她余光早就瞟见了。但是她望过去，低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虽然她明白她的等待只是无谓的自我陶醉，吴杨又不可能站在门口喊她出去。
教室里音响声音开的很大，不太整齐的的合唱声从里面传出来。
“不是《北京东路的日子》就是《最初的梦想》，这几个歌都唱了好多年了吧。”张博眯着眼睛，灯光映在他眼睛里，像在下雪。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学期。”吴杨没心没肺的笑了，“林又静，在何秀班上感觉怎么样啊。”
林又静看着他不说话。她一点儿不觉得好笑，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要不是她们班的人心理素质好，有些人早就被何秀三言两语骂的跳楼了。
她知道吴杨很有可能上楼来找她，毕竟是个名义上的哥哥，名义上的种种，吴杨都做的很好。她也在心里思索秦原会不会跟着一起上来。所以她在晚会刚一开始就把背心外面套的校服给脱下去了。脱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又加上去了。可是最终，出教室的时候她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下去了。就好像卸下了一块疙瘩。
秦原站在最右边，和她隔了两个人。
她鬼使神差的移到了秦原后边，当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于是转身往楼下走。
吴杨问她干嘛去。她也没理，直接进了厕所。当她特别在乎某个人的感受的时候，她就会特别注重自己语言的优美性。强迫症让她连“厕所”两个字也吐不出来，更别说是“上厕所”。
进门的那一瞬间又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行为举止怪异，即使别人没有看出来，她心里也有些烦闷。
她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时间够了才出去。
林又静耷拉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却发现秦原站在外面。
他低头，双手插兜，脚在地面上来回滑动。
“怎么了？”她定了定，平静开口。
秦原摇摇头，“你不冷吗？穿这么少。”其实她想说，她今天很漂亮。
白色的毛衣衬的她面色红润。只是看起来有些单薄。林又静愣了愣。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因为上衣穿的少而套了两双袜子，现在证明确实起到了作用。
“不冷啊。”
秦原一副不信的样子。
林又静突然想笑，“真的不冷。”
“我不信。”
“不信你摸。”林又静把手伸过去。她把手伸出去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以前有人觉得她衣服穿的少、身体会冷的时候她就会把手伸出去让别人感受到她手的温度。大多数人都只是轻轻一碰，就回答，“哇，真的很暖和。”
她没有捕捉到秦原的迟疑。
楼梯拐角地方很暗，根本看不清楚脸。
她只能感受到秦原捏住她的手，好像很认真的检查她手的温度。直到秦原松开手，她才蓦然接收到那一阵酥麻的电流。她愣了愣。
在黑处，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脸。
秦原的声音很轻，“是，是挺暖和的。”
她努力做出淡然的样子，“是吧？”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做作。静默了会儿，她问，“你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
“也还行。”
她回教室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了，武贝贝被围在中间。宋晓辛朝她招手，告诉她今天是武贝贝生日，最后十五分钟要一起吃蛋糕，为武贝贝庆生。
不少男生叽叽喳喳，两眼放光的看着桌子上的水果蛋糕。
武贝贝笑意盈盈，挤出了双下巴。
她和武贝贝关系不好，又觉得自己不是真心祝福她生日快乐，觉得让她吃这个蛋糕，她吃不下去。可是她也不能不吃，如此热热闹闹的氛围，她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她有些不理解武贝贝为什么要在班里过生日。难道就不害怕尴尬吗？尤其是听着和自己几乎是点头之交的同学送来的祝福，不会觉得别扭吗？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
何秀的声音一出现就划破了原本表面和谐的一幅画。
“这么热闹呀。”何秀笑着走过来，开着中间的蛋糕。她突然笑得很开心，拿起手机来拍照。
“来，帮我和贝贝拍一张。”
何秀把手里递给张博。
张博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拿起手机咔咔拍了几张。何秀拿起手机翻看照片，满意的笑了。“下次有蛋糕吃记得别忘记老师哦。还有你们其他的科任老师。”说完，她笑着出了教室。
林又静越来越捉摸不透何秀。她是怎么一回事，天公吗？一会儿打雷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升起大太阳。
她一直觉得，没什么所谓的事情，何秀总是要大发雷霆树立威严；可是每当她做好准备迎接何秀的那颗“雷”的时候，她又顷刻间变得温柔。
女人心，海底针。
塔罗牌整齐的排列在床上。张琰测试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她在省汇集训。不知道是因为在那里过的太随心所欲，还是本身就无心训练，她最近心总是特别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她现在相信，陈越海只是偶尔想起她，或者根本想不起来她。陈越海在学校生活多丰富啊。她嘟囔着，洒脱的语调，心里却很酸。
转眼间，她和陈越海已经分开一个多月了。直到现在，她还是会想他。
她一想到这一个月来，她是多么艰难的度过的，她就觉得一个月好漫长。可是这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相比，又根本不值一提。她和陈越海在一起快一年，这才一个月，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忘记自己。
她还记得他们是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只不过那好像很遥远了，真的很远了，远到，每当想到他的时候感觉都像在回忆一个模糊虚幻的梦境。她不知道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但是他在社交平台上发表各种打球的照片、个女生们的合照。显然他已经有了新的栖息地。
初恋就这么难割舍。
她看着那一叠塔罗牌发呆。“飞龙尖啸，发出欢欣鼓舞的声音，仿佛嘲笑她的姿态，也嘲笑他的谦卑，她的灵魂哭喊着，却无法得到关注和回应。”
想着想着，她又掉了几颗眼泪。
她回想起陈越海一开始对她的种种好，竟然让她记不起他后来的冷漠。也可能是她自动屏蔽了陈越海的缺点。
这一段时光对她来说太艰难，她妈妈在省会租了房子陪她训练，她夜里难过只能闷在被子里面哭，不敢让她妈妈发现她一丁点不对的情绪。
有时候，不过是一首歌曲，一句诗，或者是一张塔罗牌的占卜词，就能把她拉入一种找不到出口的愁绪中去，这时候，一些回忆就从她脑海里七零八落地散出来了，她来不及收拾。
在音乐教室上课。她每次都是最早到的一个，可以让她早一点逃离母亲的监禁。大家听着同一首歌，却没有人会和她又有同样的心情。她路过走廊，有人穿着漂亮的裙子大笑着，夕阳照着他们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青春活泼。她周围坐着的人，有的在开一些无聊的玩笑，有人不知疲倦地看着音乐书，有人在背歌词，有人在喝可乐。只有一个像她这样的闲人才会想到这些，整个大学校园里，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男生们在球场挥洒汗水，女生们路过时起身矫情的唏嘘。而她只能想到陈越海。
唱歌的时候她会想到，自己曾经为她唱过的歌。让她去看一眼别的男孩子，别说是男孩子，只要是男性，她就能想到他。提到身高、笑容、头发等等，描述一个人面貌特征或者什么特征的词，她没有办法想不到她。
这么久了。她维持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已经这么久了。
也不是没有男生追她。给他送花送巧克力，她每次收到那些东西定定的站在原地，眼里快流出泪来，男生们就都落荒而逃。
陈越海曾经那些她的脑袋，有些吃醋的说，“我告诉你，学艺术的男生都没学体育的靠谱。”
她故意问，“那我以后也可以找个学体育的？”
陈越海在她嘴上轻轻一啄，“不行，学体育里面，我最靠谱。”
越是回忆她就越痛苦，可是越是痛苦，她就越是止不住的回忆。
她以前就爱听情歌，以前是单单当作歌曲来欣赏的。现在没听一首，她就能感到，那首歌里有好多的故事。
“我觉得我能听懂的歌已经挺多的了，别再多了吧。”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着，克制住的情绪，竟然会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她以为只要时间，她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可是陈越海的信息摧毁了她的信念。陈越海问，在吗？
她就迫不及待想要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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