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世族毒瘤
张大驾驶着马车，不急不慢的往张家村而去。
距离他上一次荣归故里……不过才几天时间。
这两天的时间里，几乎整个张家村的人都已经知晓，老张家的小女儿张小小，被青苍城林家的少爷林千川看中并带走。
老张家算是靠着女儿，攀上了林家的亲戚关系，飞黄腾达了。
现在，张大又驱赶着马车回来，而且张小小也坐在马车上，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张大，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小也回来了？不是嫁给城里的林大少爷了吗？”
“咿，这马车看着可不一般，里面是什么人啊？”
面对村民们的询问，张大也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过多的理会，反倒是张小小嘴甜，遇着谁都热情的打招呼。
至于他们对张小小嫁给了林家少爷的猜测，她也没有正面的否认，也没有承认。有意的让这个误会，继续在张家村发酵。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张家院门前。
张大的兄嫂已然外出，家中只有老父亲和老母亲。
张大下了马车，进屋将二老喊了出来。
“爹，娘，我和小小回来了。”
看到儿子和小女儿，二老满脸疑惑：“三天前才走的，怎的今日就回来了？连小小也回来了，莫不是，那林家少爷对小小不满意，让你把她送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们回来，是因为少爷说要来这里办事情。”张大解释说道：“不仅少爷，连夫人也来了。”
张母脸上一喜，说道：“难道，他们是正式来上门提亲的！”
张父也是恍然大悟，连忙搀扶着老婆子，两人战战巍巍的走到了出来。
一见到林千川，二老就满脸堆笑。
林千川也顺势从马车里，拿出了一盒茶叶，递了过去。
“二老，我又来叨扰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二老收下。”
虽然张大和张小小，是他的家仆丫鬟，但毕竟也算是上人家里做客，总不能空手而来，于是顺手就拿了一些茶叶。
“好好好，收下收下！”
张父接过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捧着，俨然一副里面装着金银财宝的慎重模样。他这是把这一盒子，当成聘礼了。
李明月此时，早就已经换回了女装，她站在林千川身边，向二老微微见礼。
二老的目光，这才落在李明月身上。
见着她的瞬间，两位老人都不由得心生赞叹，即便张小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和她一对比起来，音容样貌确实是相去甚远。
难怪她能当正妻了，二老的心中，刚冒出这种念头，张大就在两人的耳边悄声说道：“夫人是李家的大小姐，就是……李家铁器的那个李家。”
两人又是震惊不已，彻底断绝了，让女儿去争宠的念头。
“林少爷，林夫人，快，快请进来……”
张家热情的招待了林千川与李明月。
正巧是午膳时间，杀鸡宰鸭的，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吃过午膳之后，张大整理出来了一间客房，让林千川与李明月休息。
趁着其他人不在时，李明月拉着了林千川，悄声说道：“夫君，寻常农家，都是这般热情好客吗？”
李明月还是第一次，在农家落脚休息。
林千川也未曾去过其他农家，两次都是在这里落脚，稍加思索说道：“可能是张家村的风俗习惯吧。”
休息了片刻后，林千川向张大要了把伞，带着李明月一起外出散步。
张大和张小小，打算跟随，却被林千川拒绝。
他和李明月，渡着步子走在张家村。
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林千川想亲眼看看张家村的情况，是否由足够的劳动力，让他在这里倒腾火药。
其次便是，他想带着李明月四处走一走，他不想让李明月，变成笼中之鸟。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林千川想要亲眼见证，也想让李明月一起看看。
此时，天上的太阳依旧毒辣。
张家村的农户们，却都陆续从家中出来，开始在稻田里忙碌起来。
九月出头，早稻已经收割了一轮，晚稻还要再等一个多月。
农户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忙碌，但每天浇水施肥，除草驱虫的事，还是免不了要去劳作。
今年虽算不上旱，但也有些日子没有下雨。
灌溉农田，就需要人力而为，农户们排着队，挑水灌溉，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
光是看着，李明月便觉得辛苦，说道：“夫君，张家村的人，每日如此吗？”
“不止他们，不止张家村，青山镇，青苍城，红石郡，乃至天下所有寻常百姓，每日如此。。”
“那他们这般辛苦，得到的多吗？”李明月问道。
林千川摇头，说道：“若是收成的好，除去纳税，可能还有些余粮。若是遇着了旱涝之灾，可能连纳税都不够！”
“纳不上税可是要重罚的。”李明月说道。
“连吃都吃不饱了，还怕什么重罚，家中有余粮的，还能靠着余粮度日。没有余粮的，就只能去借，次年要是收成好了，也能勉强还上。”
“要是次年，收成依旧不好呢？”
“就只能先卖田，再卖地，最后卖身为奴为婢了。”林千川说道。
“可是，夫君……我看过每年的邸报，说是如今大端王朝年产收成，已是开国之初的两倍有余！既是两倍，除了那些犯罪被贬的，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沦落到为奴为婢？”
林千川轻笑一声，道：“大端王朝，立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明面看着繁荣昌盛，但几乎所有的财富资源，都集中在世族大家的手里。”
“农户种田，还需纳税。”
“而那些世族大家，大肆收购田地，却有无数种办法，避免纳税。”
“一个郡县，每年要上缴朝廷的额度不会减少。既然世族大家不纳税，不交粮，那这些空缺，自然会从寻常农户的身上压榨出来。”
“南部十三郡县，因商业盛行，一半世家，一半商家。这种情况还算相对较好，便是没法种田，也能有其他的方式赚取钱财，越是往北走，世家垄断的便愈发严重。”
“世族大家，便是整个大端王朝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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