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见春兰跪着，说着这至情至理的话，让梦田的老娘，胡婶更是心如刀绞，这段时间，老人的眼泪早己哭干，嗓子也己哭哑，此刻，老人悲苦着脸，用一双浑浊的眼看着儿媳，心中有话说不出来只能伸出枯瘦的双手来抚摸春兰，嗓子嘶哑，就只是一声声地打着干隔。

骑在马背上的蒋团总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挨过时辰换不过日子，已经给你们太多时间了，你们的要求本总也答应了，现在就送他们上路吧”。

话音刚落，突听到身后三道河镇南北两头哆哆那冲锋号声和“平、平”清脆的枪声，而在人群中，化子老黑迅速的来到梦田和春兰身边，他一神手，从胸前的缀满着补丁的乞丐口袋中，掏出两条黑蛇一扬，那黑蛇仿佛充满灵性，从那两个彪形大汉的褂子中钻去，在他俩的衣袖内乱窜，只吓得两人手忙脚乱的解扣脱褂，此时，一个团丁慌慌张张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的说道：“团总，大事不好了，共产党和谢大胡子一群来了千把人，已将我们团团围住，家中的二少爷已带着两兄弟突围了”，蒋团总一挥手中鞭子朝五里沟群山指道：“弟兄们，我们赶快进山”，拍着马背朝五里沟方向奔去。

过怕了打仗的九村十八寨的三道河乡亲们，见又来了端着枪，挥着刀的大兵，如炸了窝的蜂群般，惊慌失措四处奔跑，化子老黑安慰道：“乡亲们，不要慌，不要跑，这是人民解放军和谢大队的山中游击队，是我们老百姓的部队，是来拯救我们穷人的”。就在化子老黑挥臂高喊时，谢大胡子下马来到跟前，他展开双手挥道，乡亲们不要惊慌，不要怕，更不要跑，我是谢大胡子，是来捉老蒋，和救这二人与所有乡亲们的”。

说完，他朝身旁的钱义忠和化子老黑说道：“大富同志已带着易排长进这五里沟了，这老蒋也逃进了深山，去通知部队，追赶老蒋，如论如何一定要抓到他”。钱义忠和化子老黑立正答道：“是”转身朝人群外去。

谢大胡子微笑着看看梦田和春兰道“不错、不错，男孩英俊，女孩秀丽，真是挺般配的，你俩的真情真让人感动，精神行为值得大家学习。好了，你们也没事了，走，我们一起回家去”。悠悠的春风似鸡毛掸子，轻轻地，柔柔地吹拂着人们的脸颊，人们的心情也是那样的轻松与畅快。原来倦缩在屋檐下的鸭群，也拍打着翅膀纷纷的出来活动了，一歪一扭的来到门前的河塘边，它们伸长着脖子，相互打闹着、相互亲昵着，在河塘里追赶着，嬉戏着，它们身下的波浪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朝塘边荡去，塘边垂下嫩绿的杨柳枝条，已展开了嫩嫩的新叶，在阵阵清风中摇摆着。

玉花右手挽着一桶衣服，左手拿着棒褪，来到河塘的青石板边，刚蹲下身来，就看到蔡花挺着个大肚子步履有些艰难朝这边挪动来，从蔡华那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里知道，她刚刚又哭过了，唉！真是亲戚同六运，为什么都是这么难，平常缺吃少喝的，忍忍就过去了，就怕惹上官事上身，跟邻居老百姓们打打闹闹，过阵就没事了，就怕遇到这些土皇帝，他们在镇上是一手遮天一手盖地，这蒋团总、李大雨这帮混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一活阎王，若上了，就非得家破人亡。

看着蔡花如些伤情，玉华又是怜爱又是气愤，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去帮着接过衣篮，心痛的吵嚷着：“说过了多少次，你都不听，挺着这么个大肚，怎么洗衣服，你蹲得下来吗？让你放着，我帮你洗，你在那石块上坐会”。

这个时候蔡花更是容易感动，禁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硬咽的说道：“嫂子，你也是不容易，大智哥他……，蔡花怕让嫂子伤心，顿了顿道，你一个人家里的里里外处全靠你，又当爹又当娘的，还让麻烦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讲起家务，玉华更是无言的沉默，挑水砍柴、纺线织布、磨米磨面，大事小事，重活轻活，事事都靠自己一双手，也不比别人，有男人、有公爹公婆帮忙干点，唉！什么事情久了也就习惯了，就是整天都没提闲的。

蔡花见玉华沉默不语，知道是自己触到她的痛处了。无助的蔡花见了玉华，像是孩子跟娘的感情，把满肚的委屈一口气倒出来：“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越是穷人家越受苦、越出事，老天爷就会帮着他们这帮黑良心的人”，玉华无奈的看了看蔡花，没有作声，这段时间村里的事，家里的事都让他寒心，也无心发牢骚。她见嫂子伤情着，又说道：“嫂，今个我也没去，我这个样子去了不好，我也不忍心看他们被沉溺，这梦田跟春兰都是好孩子，对人也热情，嘴也甜，心地也好，看到人老远就打招呼，真是好人多磨难，说实话，他们俩挺相配的，就怪这王婆横手插一杠，让春兰这么好的姑娘嫁给蒋废虎，不是害了春兰一辈子，这事春兰真的做得让人敬佩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这蒋团总也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事都让猜到”，蔡花是一咕噜的发着牢骚。

玉华边听着的边洗着衣服，不会工夫都洗好了，她直起身来，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转身提来蔡花的一篮衣服，叹了声道：“哎！是太年轻了，可能这就是命，有什么法子，只能认命，蔡花、吴婶不经常说么，人再能能不过命，脚再快也快不过影子，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什么法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吧”，听着嫂子无奈的回答，她知道玉华嫂子就一直这样忍、忍、忍，让、让、让的性子，苦在自己心里头，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两人沉重的心情静静的不说话，水塘中，那因洗衣荡开的波浪，如恼人的愁绪一圈又一圈地向远方扩散，直抵岸边和心灵深处，石板上糙衣服发出“咚咚、咚咚”节奏声，仿佛鼓舞着玉华、蔡花不畏惧困难，勇敢面对生活，永远向前、向前！。

沉默中的玉华，很是利索地将蔡花的一篮衣服也洗好了，提到蔡花跟前，花蔡花忙接过竹篮，她没有说谢谢，只是笑了笑：“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蔡花好象听见一个男人声音，准确地说是日思夜想，盼天盼地的男人大富的声音亮亮的从远处传来：“蔡花我回来了，放下，让我来拿吧”，听那声调是带着喜悦，含着激情，嗔的为了能听到这个声音，自己是急死了，愁疯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天，可在蔡花心中感觉仿佛是过了二十年，此刻，终于盼回来了。

玉华欣喜的把抬头看去，果然是大富，大富身后，帽子上镶着红五角星，肩上背着长枪，背着包，打着绑腿的一队威武的战士，在前面红旗的带领下，向村中跑去。玉华也高兴的叫道：“蔡花，你家大富回来了”，激动的的蔡花快速转身，欲向大富奔去，却忽然“哎哟”一声，接着叫道：“嫂子，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呀”。

玉华立刻丢下手里的棒褪，一把搂住蔡花，这时大富也来到身边，见况，玉华立刻吩咐道：“快，大富，她快生了，快把蔡花抱回家”。大富迅速弯下身，伸出有力的臂膀将蔡花抱起，大步朝家中跑去，边跑边喊道：“易排长，保长在村后，东家在村前”。

易排长挥动着手中驳壳枪命令道：“吴班长，你和何东林带两人去控制保长，其余的跟我来”。

在大富的怀中呻吟的蔡花，顾不得痛伸出手，不相信似的轻抚着大富的脸颊，那已长长的胡须，高高的鼻梁，浓浓的眉毛，亮亮的双眼，此刻不是大做梦，真的是我的大富回来了，见了男人，不知是什么缘故，蔡花竞情不自禁地“嘤嘤”地哭了起来，大富双手托了托亲切地说道：“蔡花，不要忍着，真是疼得厉害，就大声的喊出来、哭出来”，蔡花搂着大富的颈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说道：“我是高兴，你回来就好了”，大富更是心痛的抱紧了蔡花。

一到家，小家伙很顺利就出世了，剪着脐带的玉华高兴的说道：“恭喜大富、蔡花生了个放牛娃”，正说着，听到外面从传来密集的枪声，大富顾不得看一眼玉华嫂抱在手中刚出生的儿子，大步跨出门外，就看见木匠孙老么慌里慌张的喊道：“蒋团总跟谢大胡子在观音崖打了起来”，大富来不急回家招呼声，他必须赶快找到易排长，转身就看到易排长带着军队走了过来，大富急忙说道：“易排长，蒋团总躺到在观音崖谢大胡跟他打起来了”，易排长挥着拳头道：“走，别说是观音崖，就是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也要把他给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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