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二人照排长的命令开始搜查，此时大富和顺来也来到跟前，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易排长，他是蒋金龙”，易排长点点了头。搜查完的何东林站起来说道：“排长什么都没有”，易排长点了下头，看关班长拿着那张信纸发呆，关东林看排长正在等待自己的回来，便将信纸交给了排长，何东林李大富钱顺来三人立刻围了过来，易排长端在眼前，小声的念开了：父亲，儿子回来了，不孝的儿子金龙陪伴你老人家了，父亲，站在这观音堂中，此刻，我的心感慨万千，因为几天前，解放军的百万雄师已度过长江天险，我们的败局已定，听着人民解放军的冲锋、呐喊声，我蒋金龙，一个受过正式教育的堂堂五尺男儿，是不会举手投降的，我要谨记校长的教诲，不成功则成仁，我要效忠于领袖。我知道我归宿在哪里，应该在这里，父母生养了我，家乡的鱼米哺育了我，我就应该侍奉在父母的身边，笑看家乡的青山绿水，一路上我不停的问自己，是什么导致我们八百万雄师的政权灭亡？唉，莫大的悲哀呀！从上学堂门起，一个伟大的名字就深刻在我的心中，他就是英雄岳飞！我时时以英雄为楷模，只可惜与一群贪官污吏结伴，让我有智使不出，有力使不上，叫我辜负了总统的教诲和栽培，我的理想，我的信念、我的壮志！今生是实现不了，它随着手中的枪响被我带到另一个世界，我不甘心哪！几天来，日夜兼程，终于到故乡了，见到故乡的青山绿水，给了我悲哀的心一丝慰藉，好了，就在此时，就在些地吧，父亲，故乡让我长眠于您的怀抱！蒋金龙。“

易排长慢慢地、缓缓地折叠好那封遗书，将它放进蒋金龙上衣口袋里，转过身来，看着大富和顺来说道：“大富同志，你们给他买幅棺木将他安葬了吧”，关班长急急的说道：“排长，不合适吧，他可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易排长叹了口气道：“关班长，他更是军人”孙老么悄悄地靠近孙老三轻声问道：“三哥，这李大富怎么没入我们的圈套？刚在会场他一句也不说？”孙老三脸一沉道：“老么，我们和他骑驴看唱本一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们要抓住他的小辫子”，孙老么信服的点了点头。

听说了观音崖上的事后，大多数村民都跟着看热闹去了，只有赵半仙总是那般慢条斯理，不急不忙的迈着步子走在玉华她们前面。见玉华和吴婶他们近了过来，慢腾腾地说道：“玉华哪，那白雪梅的屋子满是晦气，不能住哇，谁住谁倒霉”。

唉！瞧着心中难过，这孤儿寡母，真是可怜。赵半仙总是那么慢声慢气的说话。

玉华没有应声，她也不想讲话，急着回去想着家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自己做的，白发吴婶担心的看着玉华的神情，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瞅眼赵半仙，无奈的唉了声，也紧跟着玉华来到她家。此刻的吴婶对玉华来说是，是寒冬的火，雨中的伞，给她温暖，为她挡风避雨，更是精神上的依靠，苦难虽说是无情的，但它能让人体会到另一种幸福，感觉到真情。

清明时节的倒春的日子，随着清明时节的到来，风停了雨歇了，柔柔的、暖暖的春风和着明媚的阳光，重新吹拂，依然照耀在五里沟的山山水水。

只见碧蓝的天空下一群迟到的大雁在五里沟的上空声声的鸣叫着，向北飞去，在那群雁的后面有一只落单的孤雁发出一声声凄凉的悲鸣，让田贩的人们心中产生出一丝丝怜悯，可孩子们不管那些，村中的那群孩子们此刻正仰着头，双手作喇叭状，对着孤雁高喊：“大雁、大雁朝北飞，快变成人字队呀”，果然，先前弯弯曲曲的群雁，就弯成了一个大的人字，望着白云下转换着队形的雁群，让几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举着刚刚从山上摘下红彤彤的映山红，挺羡慕的仰望着，孩们更加得意的吃喝着：“大雁大雁朝北飞，快变成人字形，飞翔在天空的雁子，像是听懂孩子们的喊声一样，在蓝天上排成人字形高高的飞翔着，慢慢地消失在远方天际，消失在孩子们恋恋不舍的视野。

玉华肩挑着担子，手中握着锄头，急急地向前走着，担子里一头坐着儿子李望，一头坐着女儿胜男，没有翻耕的地里走去，这几天的批斗，让玉华也想明白了，这一切就是命运的安排，躲是躲不过的，即是命中注定有这一灾，也只能认了。心里有此想法，就不再抱怨了，只是有些着急工作组的关班长和五里沟的农会长李大富牵走了分果实会上分给的半条耕牛，这是最让玉华担心的，别说是玉华一个女人，这事若是摊在那些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着急，家里更是没有一个能出力的男人，可现在能怎么办呢，牛已经被牵走了，况且自己又在受批受整。每天玉华只能拿着锄头一锄一锄头的挖，每天都如此肩挑着担子带着孩子们，终于到了最后一块地了。房前屋后的一棵棵的果树，退去了红、白、黄粉的花朵，长出了一枚枚青涩的果实，山坡田边上，野火烧过后裸露着的土地上，已泛出了一片片、一簇簇青青的小草。黄鹏鸟在丛林，荆棘中欢呼、跳跃。孩子们和羊羔、牛犊一般欢腾着，喧闹在这宜人、灿烂的春天。

看着眼前无忧无虑、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又沟起了玉华想念大女儿李一的思念，女儿呢！此时是不是和这些孩子们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玉华知道，所有担心、思念和牵挂都是徒增烦劳，但又忍不住要去牵挂，要去担忧，慢慢的朝田地走着的玉华，仿听见身后的牛的踩踏声，转身看看，真是有人牵牛过来，就赶紧让了道，看着李望的二叔赶着牛，背看犁，后面二旺也赶着牛，背着犁向自家的田地走去。大勇到了跟前，想跟嫂子打个招呼，又怕自己的女人乱嚼舌头，就欲言又止，只好低下头，挥打手中的牛鞭，赶紧超过去。二旺还是不忍心的说道：“嫂子，你先慢慢地挖，我把那边的田耕完就过来帮你”。玉华心中即是感激，又觉得夸欠，自从大智失踪后，这一年来，这些兄弟姐妹们也没少照顾她，自己心里是牢记着，但却总是无以回报。

去年收过庄稼的地里，春风的吹拂、春雨的滋润，泛起了块块、根根的青绿野菜、野草。玉华选一块平整的地边，放下担子，她从担子拿出准备好的地毯，其实就是玉华用两个旧棉袄凑节成的，虽然旧了，不再柔软了，但比让孩子们坐在地上要好得多。玉华平铺在地上后，把李望和胜男兄妹俩抱在这地毯上，又把家里带的些小玩具放在孩子们手上，安顿好孩子们后，玉华开始拼命的干活了，只能告自己努力来挖出这些地，可不能错过耕种的季节。

玉华正干着活，忽然听到胜男哭了起来，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锄头，向孩剥门跑去，走近一看，原来是儿子李望正抢着胜男手中的玩具，胜男毕竟是女孩，又小李望半岁，力气自然也没李望的大，抢不到玩具的胜男只好哇哇大哭起来。玉华抱起胜男，哄说道：“小胜男不哭了，叫哥哥给你一个玩哈”又对李望说道：“来给妹妹玩，别老足民妹妹抢，一人一个都有玩多好“，李望不情愿的递了个过来，胜男拿到玩具后在妈妈的怀里破涕为笑，那挂在脸上的两滴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玉华爱怜的擦干了胜男脸上的泪珠。

就在这时，听见苏月欣喜的顺道：“玉华嫂，你看谁来了”，玉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草绿色的军装，草绿军帽前方镶着红艳艳的五星帽微，颈项处的衣领上嵌着鲜红红的领章，在农会会长大富的带领下神彩奕奕的朝自己走来。因为家乡的年青农会们都是布衣短褂，突见一个军人，玉华猜测不出是谁，抱着胜男愣愣地出神，那人来到她身边，只见他双脚一并，全身笔挺地举手敬礼道：“嫂子你好！水生兄弟看望你来了，你在家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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