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开诚布公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开诚布公
徐嘉衍长身玉立，背着手，也背对着门口。
太阳金光洒落进屋中，在他身后拖长出一地的剪影来。
赵嬷嬷并没有陪着进门。
傅清宁领着两个小丫头，连碧霄都打发下去准备茶水点心了。
徐嘉衍是听见身后的动静，才缓缓转过身来。
一见傅清宁，他冷硬的面容上先多出三分柔婉来。
傅清宁便笑了：“二郎说跟表哥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呢，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徐嘉衍笑而不语，好半晌才接了她的话：“外头事情忙完了，暂且没了别的事，我想着早些过来也行。
子谦是个最肯上进的，倘或这会儿没有歇觉，便多指点他一会儿也正好。”
他又四下里扫量了一圈儿：“看样子他在睡觉？”
傅清宁嗯了一声点点头：“今儿一上午他什么也没干，就陪着三郎胡闹疯玩去了，中午在外祖母那儿吃了饭，三郎累得不行，他也困得不行，才回了家，把三郎送回自己院子里，就回屋里去睡觉了，眼下还没醒呢，恐怕表哥你得多等会儿了。”
徐嘉衍又不在意这个。
他还巴不得多些时间能跟小姑娘单独相处呢。
这阵子外头忙，他也没什么时间守在家里。本来就见不着几次面。
更何况这些日子，她时常会到郡主府这边住上几天，老太太准许的。
如今也没有再提要让傅子谦两兄弟搬进霍家的话，徐嘉衍自己私下里捉摸着，估计是不会叫他们兄弟搬进去了。
就算是再怎么亲厚，说到底，那也是寄人篱下。
宁宁自己有郡主府，也有不少的私产，哪怕是以忠勇侯府的名义置办了产业，给傅子谦两兄弟住着，那才是正经呢。
的确是没道理叫他们非得搬到霍家去住。
而且照着这个想法看来，长此以往，连宁宁也会搬出来，跟两个弟弟一起住。
不过如今还好吧。
宁宁毕竟是个女孩儿，身边不能没有人教养，跟着外祖母和舅母住是合情合理的，一时三刻，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先搬出来。
徐嘉衍想得有些长远，一时也没回过神来。
傅清宁好像是叫了他两三声，他才猛然回神。
等再看过去，跟着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已经不在屋里待着了。
徐嘉衍几不可见一拢眉心：“你有事儿要跟我说？”
傅清宁点头说对呀：“表哥最近很忙？”
徐嘉衍眉宇间又染上了笑意，说了声是：“跟世子一起，忙了些差事。前些天柳姨娘早产那事儿，世子知道王爷自己在调查，也上心，花了些时间和精力，连我也一道跟着操心着。”
傅清宁就皱了下眉。
柳姨娘的事情也就十天不到。
但是徐嘉衍在外头奔波忙碌，成天在家里头见不着人影，这样的日子少说也持续了快一个月了。
可见他没有说实话。
他并不是为了柳姨娘的事情帮衬打点，跟着裴子端一起忙碌的。
傅清宁抿唇，半晌没说话。
徐嘉衍察觉到她的情绪稍有些不对劲，问了句：“宁宁，怎么了？”
傅清宁才抬眼看过去：“表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不方便跟我直接说的？”
倒是把徐嘉衍弄得愣怔了一下。
其实是这样没错。
有些事情，是没法子跟人说的。
尤其是事关朝堂，事关升王府。
就算是到了老太太跟前，他都未必方便开口。并不是说他不信任家里人，小姑娘坐在他面前，要是真的想问什么，但凡是他知道的，都可以告诉她。
只是这不是他自己的事儿。
傅清宁见他那样的神情，还有这沉默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
她是能够理解，也一定可以体谅的。
天家事，无小事。
她不知道徐嘉衍跟着裴子端两个人在忙活什么，又或者是为了升王殿下在奔波着，那都是不能随随便便说与人听的，就算是她也不成。
一个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前世徐嘉衍做权臣，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已然什么都不用怕了的。
可是在他没有上位之前呢？在升王府没有走到那个位置之前呢？
是何等的艰辛隐忍。
在后来相处的半年时光里，她其实所听闻的绝不算多，只能算是略有耳闻而已。
傅清宁拉平了唇角，不过面色还是平缓的，再开口的时候，声儿也软软的：“表哥不想说，或是不能说，我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徐嘉衍越发意外，挑眉看她：“你心里有数？”
她眉眼弯弯，梨涡清浅，笑着回应他：“是啊，我有数，你肯定觉得很奇怪，那些事情我如何心里有数呢？
就当我是个天资聪颖的吧，看了几本书，读了几本圣贤之说，就参悟了。
反正我是大概知晓。
你看我也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女孩儿，又不会缠着你非要把这些说给我听。原本我问你，也只是觉着你近来实在是太忙了，不知道你在外头忙什么，有些担心你。
你既然是这样的态度，我大概就明白了。
只是表哥，以后有什么，咱们两个之间，就不能开诚布公的说吗？”
她是极认真的。
整张小脸儿上写满了严肃认真四个字。
徐嘉衍以前也看到过类似的表情，还有这样的情绪，但是从没有对着他这样。
他心下一沉，喉咙微微发紧，也不解释什么，接过傅清宁的话，点头就说好：“都听你的，往后自然开诚布公与你说。
倘或我在外面忙的事情，是暂且不能说给你听的，也会直接告诉你，不会寻了借口敷衍搪塞。”
傅清宁这才又真心实意笑起来：“这就是了嘛。表哥是坦荡荡的君子，也很不该来哄我一个小姑娘家，你说是不是？”
徐嘉衍拿她没办法。
前一瞬一本正经，把他都吓了一跳，赶忙顺着她的话应承下来。
这会儿就又变了脸，娇俏可爱的同他撒娇。
徐嘉衍摇摇头：“都听你的，自然是不能哄你骗你，否则你到外祖母跟前去告我一状，或是进宫去说给太后听，哪里还会有我的好果子吃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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