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可怜
第四百零九章 可怜
“那如此说来，昭王如今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害人不浅吗？！”
傅清宁眉心一拧，面色倏尔阴沉下来。
连秦月如都变了脸色。
霍明珠一撇嘴：“我知道，你们两个又要说，这样的话怎么也敢挂在嘴上说。
编排亲王，说这话是大不敬，那是重罪。
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最藏不住心事儿，有什么话我都憋不住的。”
她吭吭哧哧，脸上的确全是不满和不屑：“我想着，人家好好的，这样的日子都过了十几年了，他突然冒出来，把人家原本平静的生活全都给弄乱了，还不是害人不浅？
我要是陈娘子……”
她后面的话也没再说下去。
陈娘子要是个心志不坚定的，听了这样的消息，一脖子吊死，又应该算在谁的身上？
傅清宁心下却只是觉得凄凉。
昔年陈家要与温氏和离，从长辈们的角度来考虑，的的确确是为了陈娘子好。
毕竟温大郎君过身的时候，陈娘子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那个年纪，膝下无儿无女的，无论怎么说，也不该一辈子都这样葬送在温氏内宅中。
陈家心疼女儿，想着两家和离，把陈娘子接回汝南去，将来凭着汝南陈氏的门楣，想要再嫁，当然不成问题。就哪怕是寻不着那等高门郎君，昔年陈娘子的父亲母亲也一定不是考虑这些。
只要人品贵重，哪怕家里穷苦些，招婿入赘都可以。
无非是如今陈娘子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
汝南陈氏当家做主的是她的兄嫂。
家族如何，将来能不能光耀门楣，牺牲她一个，攀附上昭王府，说不得来日还有机会挣出来个从龙之功，对于陈娘子的兄嫂而言，这买卖是稳赚不赔的。
家里出了个王妃，以后还有更好的指望。
怎么可能不同意，又怎么会替陈娘子考虑分毫呢？
“别说陈娘子会不会被压垮。”
傅清宁冷然开口，森然道：“一则如今太后还没拿定主意呢，二则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成了，陈娘子真的要嫁到昭王府做续弦王妃，她自己在意温大郎君，想要一死了之，恐怕陈娘子的兄嫂也不会叫她随随便便就死了。
真等到朝廷的赐婚旨意送到汝南陈家去，陈娘子的兄嫂还不日夜不分的派人守着她，生怕她出了半点差错吗？”
霍明珠忽而觉得后背一凉：“你是说……”
傅清宁却没有再应她的话。
她转而去看秦月如，果然秦月如面色铁青：“可真是叫人说不响嘴！”
·
秦月如回家的时候闷闷不乐的。
底下的小丫头见了她那样的神色，便匆匆去回了昭阳长公主。
昭阳长公主是晓得她被傅清宁拉出门去吃茶这事儿的，听说她闷闷不乐兴致不高的回来，也没叫人把她叫到上房院中问话，反倒是撂开了手上的事情，往秦月如的小院儿去寻她。她去的时候，秦月如还闷在罗汉床上趴着。
小姑娘家家的，脸儿朝下，整个闷在金丝软枕里。
昭阳长公主见状眉头蹙拢，快步上前去，把人捞起来：“干什么？也不怕把自己给闷坏了。”
秦月如叹气叫阿娘：“我心里不好受。”
她从小娇滴滴，金尊玉贵的养了这么大，磕着碰着一丁点儿，昭阳长公主都能把她身边当差的奴婢婆子全都发落了重新换一批，从来都不肯叫她有半分不舒心的。
所以秦月如也是从小养成这样的习惯。
她高兴了或是不高兴了，在昭阳长公主面前，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
是什么就说什么，母女两个的确是无话不说的。
昭阳长公主在她身旁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不是跟着明仪和明珠出去吃茶了吗？怎么不高兴？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情，还是她们两个说你什么了？”
秦月如连连摇头：“没人欺负我。我们今儿去茶楼听说书呢，听了一半，正热闹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议论起昭王府的事情。”
她一提起照样富，昭阳长公主面色就沉了沉，也不吭声，只是等着秦月如继续往下说。
秦月如叹了口气：“阿娘，之前您跟我说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更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想着那反正也只是昭王府的事情，同咱们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干系。
因为您是宗亲，太后才把您叫到宫里去问您的意见。
可是归根结底，昭王想续弦娶王妃，太后自己做主就是了，您答应或是不答应，同意与否，并不在太后和昭王的考虑范围之内，对不对？”
昭阳长公主心平气和的嗯了一声：“的确是不用考虑我的意见。所以我哪怕是在太后跟前明说了，我并不赞成这门婚事。
昭王想续弦，天下的娘子那样多，何必非要找上陈家的？
但恐怕太后未必听进去。”
秦月如眉眼又往下垂：“今日听他们说起昭王府的事，我和阿宁还有明珠坐在一块儿也说了几句，才猛然发现，陈娘子真是挺可怜的。”
这倒是出乎昭阳长公主意料之外了。
她这个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情脾气，她不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明白吗？
看得上谁，看不上谁，那一扫眼过去，就一清二楚了。
她跟陈娘子素未谋面的，当然就谈不上看得上或是看不上。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根本就不相干，所以陈娘子的事情，她听过并不会放在心上。
眼下倒说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话。
昭阳长公主挑眉：“她确实是可怜，命途多舛之人。”
然后顿了下，把人从怀中拉出来一些，噙着笑问她：“你是替陈娘子感到委屈，所以才心里不舒服吗？”
秦月如点头说是：“人家只是想好好替亡夫守着，名分都已经没有了，情意不想丢，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我心里面当然会不舒服。
昭王他……昭王是别有居心的，并不是真的倾慕陈娘子。
这件婚事倘或真的成了，那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娘子遇上这样的兄嫂，岂不是更可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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