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圈套
第六百一十一章 圈套
荣王府倒了台。
一桩张明义的案子，就颠覆了一座赫赫扬扬的王府。
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荣王府上下褫夺封赠，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仅仅是一夜之间，一座王府，大厦倾颓。
荣王交宗人府议罪去的，荣王府家眷则是交刑部处置了，毕竟如今爵位封赠一概褫夺，其实说到底荣王的爵位要不要褫夺，也就是太后的一句话。
他毕竟是天家血脉，犯了事儿，家眷被牵连问罪，但有关于荣王问罪一事，章太后是存了私心的。交给刑部，那是公事公办。
实际上据傅清宁现在所知道的，砍头是足够了的。
否则也不至于会这样厉害。
虽然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张明义都已经死了，荣王还被揪出这么大的罪责来。
可是现在也已经这样了。
要么是章太后要借题发挥发落，要么就是查有实证。
而傅清宁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家里如今也不议论这事儿，全当不知道，就跟荣王府刚出事那会儿是一样的。
外头传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然则各家府邸中却绝口不提。
章太后把案子交给宗人府，嘴上说是给荣王留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实则真是如此吗？爵位褫夺，宗室除名，他如今就只是个庶人而已。
这性命都已经是保不住的了，还要什么体面和尊严，那都是没用的。
而且傅清宁是听霍明珠说起来，外头传的邪乎着呢。
说是刑部那边拘了荣王，一直没有把人放回去，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荣王自己也很稳得住，可是等到第三天再往后，他在刑部歇斯底里，闹得不轻。
再到后来刑部似乎把一切都查明了，回禀了太后知晓，直接就把人暂押入了刑部大牢中。
听说那天荣王是被人拖着关到牢里去的。
实在是没有一点儿亲王贵胄的仪态和体面。
面子这种东西，荣王自己早就已经丢了一地，碎成千八百片，捡都捡不起来了。
哪里还需要太后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给他留着什么尊严呢？
又夺了爵位，又把人交给宗人府调查，为的是要他万劫不复，永不翻身。
落在昭王手里面，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只怕这是太后的又一步棋。
端要看昭王能不能参悟。
倘或他不能及时醒悟，真的一头栽进去，那就是张明义的一个案子，扳倒荣王府与昭王府，替升王殿下铺平所有的道路。
·
昭王府·书房
明晏坐在官帽椅上，双手分开，撑靠在扶手上。
他一直没说话，好半天才侧目转头去看昭王。
而昭王则是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格外心神不宁。
宗人府的差事一向都不是他负责管的，平日里连插手都不会。
升王尚且没能到宗人府去管事儿，何况是他？
这点自知之明他有。
未免叫升王和荣王拿住把柄，把他一状告到太后那里去，他这些年在别的事情上就算有再多的筹谋和规划，再多的野心和想法，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手伸到宗人府去。
现在突然说太后降旨下来，要他到宗人府去主审荣王的案子。
昭王喜出望外之余，冷静下来细细思量，总觉得事情不妥当。
他特意只把明晏一个人留在书房里，打发了王府的那些属官退下去。
他心里总是有些古怪想法，只是自己一个人总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昭王他是信任明晏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有好多时候他对明晏是无条件的信任着，也希望明晏能给他一些非常有用的建议。
然而明晏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不说，就端坐在那儿，时不时的看看他。
昭王来回踱了好半天，才沉声问他：“你坐在这儿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本王，又是什么意思？”
然后明晏就笑了。
昭王看他笑了，面色反而舒缓下来。
他了解明晏，知道他的为人脾气，这种时候不会无缘无故的笑这么一嗓子来招惹他不痛快。
于是昭王蹙拢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你知道本王叫你留下来是为什么？”
“我为王爷当差办事这么多年，要是连王爷的这点儿心思都摸不准，岂不是白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吗？”
明晏也不正面回答什么，反而是扬声先反问了这么一句。
然后等到话音落下去之后，他才噙着淡淡的笑意，又叫了一声王爷：“实际上王爷把我叫过来，是为着废王的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王爷现在这个时候没有直接去宗人府办差，反而是把我留下来有话要说，就足可见王爷你心里面是已经觉得此事古怪，只怕是有些猫腻在里头。
只是王爷一时之间又拿不准是什么样的猫腻和古怪，才要把我叫来问一问，说一说。
但既然王爷心理面已经有了这样的想头，何不直说呢？
我坐在这儿，不必开口，因为王爷心下其实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昭王不得不承认，明晏是个很会洞察人心的人。
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再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反正这十几年来，在他的身边，待的最久的是明晏，最能够体察他心意的也是明晏。
听完了这些话之后，昭王心头憋着的那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之是长长松了下来。
他背着手，踱回到主位上去，似乎连那点儿焦躁和焦虑也都不见了踪影。
等到重新落座下去，昭王抬眼去看明晏，目光灼灼，然后说道：“宗人府的差事一向都不是我过问的，就连升王都不插手过问。
眼下废王出事，已经褫夺了他的王爵封赠，他是庶人一个，本来交给刑部去议罪，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还要惊动宗人府一场。
然而太后却下了这样的旨意。非但把他交给宗人府去议罪，还叫我来主审此案，主理此事，一概都好像是我说了算，我来做主的。
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一面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这里面有圈套，是太后给昭王府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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