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平日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平日子
陆氏同章老夫人商量过之后，对外给的说法是，傅清宁差点儿被劫持，好在身边的丫头机灵，又护主，她虽然中了迷香，可贼人没能得手，灰头土脸落荒而逃的时候，半道上嘴里不干不净，被沈元策听了个正着，心下觉得不对，便把人给抓回了席山别院去。
如此既能把整件事情宣扬出去，又保全了傅清宁名声。
知道内情的也只有沈元策和韩国公夫人。
沈元策是不会对外说的，韩国公夫人打从席山别院回家就惴惴不安，唯恐章太后连她家一并追究，要治她的莫名其妙的罪，说她这个主人家操办不利，才险些置傅清宁于险地，听了外头的这些话，就更是不敢说了。于是刑部接手过案子后，一则是太后亲自过问了，二则金陵贵女险些遭劫，坊间传的沸沸扬扬，事情闹得大，都等着刑部查出个结果，给个说法。
刑部尚书高玄鸣亲自过问，事事亲力亲为，从捉拿谢家来的老嬷嬷，再到传暖坠，一一核对人证物证。
从接到章太后旨意到查清楚整个案情来龙去脉，拢共也只用了两天时间而已。
最后就连结案陈词，都是高玄鸣亲自写的。
章太后看过后，大手一挥，叫刑部跟大理寺去商量着，拟定罪状出来。
高玄鸣听了这个匆匆往大理寺找霍怀仁。
霍怀仁把他来意听完之后，不冷不淡与他说：“这案子高尚书觉得，我插手合适吗？”
实际上遇上案子，刑部的话语权本是远远大过大理寺的。看似是平级的衙门，实则还是有些不同。
只不过如今的大理寺卿是霍家人，哪怕只是个庶子，但章老夫人对外的表现从来是一视同仁，再加上霍怀仁又是自己科举入仕，乃是有真本事的，故而高玄鸣这些年是真没少在霍怀仁跟前受气。
倒不是说霍怀仁有多尖锐，而是本不该如此，他偏不得不如此行事，自然是心中憋闷。
高玄鸣嗨的一声叹口气：“正常说来，霍寺卿自然是要避嫌的，可太后金口，叫我来跟霍寺卿商议，拟定罪状，再送去庆寿殿，这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了。”
霍怀仁闻言眼皮突地一跳。
母亲前两日特意交代过他。
他跟大哥二哥不一样。
既然掌着大理寺，是有权过问刑狱之事的。
这案子太后既然没有交给大理寺，而是甩到了刑部头上，那就不要插手，连问都不要多问半个字。
横竖到头来一个也跑不了，万不要给外头的人留下话柄，反而招惹上一身的麻烦。
是以这几天刑部忙着抓人审案，他没事人一样，连问都不多问一个字。
可眼下太后怎么……
霍怀仁皱了皱眉。
太后到底是想借他的手重处，还是不想呢？
他一时摇了摇头。
高玄鸣心里着急：“霍兄，这可耽搁不得啊。”
霍怀仁深吸口气，捏着眉骨看过去：“高尚书来之前，心里应该有了决断的吧？”
高玄鸣本来就是干刑名出身的，这种案子，有律法条令摆在那儿，该怎么罚，自然有数。然而问题哪里是出在这儿呢？
高玄鸣讪笑了两声：“霍兄，太后特意叫我到大理寺来与你商议，这或轻或重，总要有个说法不是？”
霍怀仁啧了声，不过那一声很浅，带着些许不满，又没有过分落到实处去。
他看高玄鸣，心情有些复杂。
一部尚书，太过圆滑，未必是什么好事。
“既然都有定数，高尚书又知太后心意，自然在原本该定的罪责之上，加重一二，也就无妨。”
霍怀仁没有再给高玄鸣开口的机会：“这案子从头到尾也不是大理寺经手的，总要高尚书同我说一说，原本要怎么定罪的吧？”
高玄鸣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索性放弃了。
于是把案情与他一通分析之后，把各人大致如何定罪也详细说了一番。
霍怀仁听后品了品，其实不得不说，高玄鸣在处置这些上面，是让人挑不出错的。
只不过是做事太过瞻前顾后，唯恐揣摸不准太后心意罢了。
霍怀仁叹了口气：“高尚书就按着这个回于太后，太后便很满意的。”
高玄鸣将信将疑：“霍寺卿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他再三的确定，非要霍怀仁说上一句我很认可你的决定，才心满意足离开大理寺官署，重新进宫往庆寿殿去回章太后不提。
·
案子结了，罪状也定了。
意图残害忠良遗孤，劫持盛京贵女，谢元姝那一家子自是不得善终，她父兄因先前刚被责过，如今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判了斩立决。
至于他家其余的人，也悉数判流放。
而傅清宁作为受害者，谢家抄没所得家产，尽数归于她的私产，算作补偿。
至于高庆元——高庆元年纪小，又是受人蛊惑，在事发之后又愿意积极配合，故而罚的稍轻一些，只把她关入内狱，判下三年刑狱，不过私下里章太后对高家另有吩咐。
等到三年后高庆元放出来，也得送往高氏宗祠，终生不得出。
高其敏教女无方，罚一年俸禄。
昭王府的事情，当然是刑部管不着的。
于是在这些罪状拟定之后，章太后派旨往昭王府去，令昭王休妻。
既是休妻，就该遣谢氏回归本家。
但她本家被抄了家，就是无所依靠，便得跟着她的族人一块儿流放。
傅清宁听说这些时候，不免吃惊也很意外。
彼时徐嘉衍听着老太太的吩咐，又从武行选了几个人来，正陪着她一块儿挑合眼缘的。
“此时休妻……如今谢家人都不在了，王……谢氏就算无所归，太后仍旧令昭王休妻，态度确实够强硬的。”
徐嘉衍嗯了一声，心里清楚。
太后本可以在谢家判罚下来之前叫昭王休妻，反正谢氏无所出又善妒口多言，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今占着三不去还非要休了她，那都是给外头人看的。
徐嘉衍低头侧目看傅清宁，笑了笑：“太后是为了你好。”
傅清宁说知道，眉眼舒展开：“只但愿今后能太平些，哪怕只是数月的清净日子都好，那些人，看在太后态度如此强硬的份儿上，暂且放过我，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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