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下一盘大旗
盛淮安侧头看向妻子，她脸上神情恬静，眸光依旧澄澈明亮，没有听到所谓的爵位而动心。登时明白了妻子与自己心意相通，目光愈发坚毅起来，掷地有声地回答：“下官毕生所求，一为国泰民安；二为家人此生平安顺遂。”
一个空有头衔的爵位，在世家与权臣面前堪比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跟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在没有绝对的能力与实力之前，不如继续蛰伏，用所有功勋换取当今圣上的庇佑。
毕竟，他们连手握实权的老王爷都敢下杀手，何况是盛家？
“本王没看错你小子，是个能干大事的。”老王爷从椅子上起身走了几步，笑着轻拍他肩膀，捏了捏他肩膀上鼓鼓当当的坚硬肌肉，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范。
“你们夫妻俩都起来吧。”
盛淮安顺势站起来，不忘扶起妻子。
老王爷屏退身边所有人，才压低声音开口：“土豆问世必将掀起腥风血雨，盛家不能承受土豆带来的功劳，只能私底下补偿盛家。赏千金，良田万亩。”
这个金自然指的是黄金。
一千两黄金！
哈哈……这下发达了。
宋姣姣眉开眼笑地欠身行礼，“多谢陛下。”
老王爷瞧见她神情真实不作伪，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为了撇清盛家与土豆的关系，因此圣旨中才会特意恩准盛淮安携带家属一并去丰州城上任。
对于自己人，老王爷向来毫不吝啬，意味深长地又拍了拍盛淮安的肩膀，转身离去。瞧他轻快的步伐，心情必然十分愉悦。
老王爷一走，伺候的护卫们哗啦啦跟了上去。饶是如此，在场之人皆不敢生出丝毫怠慢之心。因为还有大半的官兵驻守在周围，这些官兵们出身战场，身上带着一股血煞气，震慑人心。
“娘子，以后我会努力挣军功，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盛淮安怕妻子心里有落差，忙握着她的手安慰。
宋姣姣嗔了他一眼，“真是个呆子，我一点儿都不感到委屈。千两黄金，足够咱家挥霍一辈子了。”
盛淮安顺势道：“以后我赚的钱都交给你。”
从前宋姣姣一直不肯要他的月俸，总显得两人十分生分。
“好啊，每月我给你十枚铜板零花钱，让你可以和同僚交际吃两杯茶。”宋姣姣煞有其事地说：“这样一来，同僚都不敢拉你去吃花酒，怕你付不起钱。”
“我不会。”盛淮安眉宇认真，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娘子，我绝不去那种地方。”他并非好色之徒，岂会跟众多男人共享一个女子，不怕得病吗？
而且他娘子有才有貌，胜过花楼的女子一千一万倍。
宋姣姣张张口还想说什么，县令大人已经小跑着朝他们走来，“盛兄，第二亩土豆也统计出来了，共三千八百斤土豆。”
盛淮安恋恋不舍地松开牵着娘子的手，将精力投入到正事之中。
土豆整整收了一天。
入夜时分总算将所有土豆都装框称重，百亩地共收获五万多斤土豆，整整齐齐堆满了十几间仓库。
听到县令汇报数字，老王爷笑得合不拢嘴，晚饭比平时都多用了一碗。
当夜，一马车土豆便匆匆离开丰州城，驶向燕京。
书房里。
盛淮安与方护卫并排跪在地上，身后是从老张家搜寻到的金银财宝。盛淮安双手奉上年宝身上藏起来的账册，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老王爷接过纸张泛黄的账册，一字一句直戳心肺，“岂有此理，要不是那帮人贪墨军饷，当年便不会輸给大梁国，边疆数十万军民亦不会被屠杀殆尽。”
他用力拍打着桌面，双目通红。
昔年那一场败仗不仅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亦将重病垂危的先皇气得吐血，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可恨张巍势大，如今掌管兵部，咸宁丰州两城兵马为他所用，轻易动不得。”非但动不了张巍，还不能让其党派察觉到异状，否则咸宁丰州起兵造反，大昭朝内忧外患，离破国不远矣。
“方宴，本王命你继续追查张大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大就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将表面平静的局势打破。
方宴领命道：“属下遵旨。”
老王爷又望向盛淮安，“丰州城虎头营中有本王安插的眼线，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本王要你分走郡尉张明诚的权力，并一步步取代他。乱世军功最好挣，你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盛淮安抱拳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转眼又过了几日。
老王爷留下十几个官兵驻守，便离开了七排村。这时候，才有胆子大些的村民上盛家打探。
老钱氏早已得了儿子儿媳提点，无论谁问都据实回答：“还不是为了金蚯来的，世上哪有金蚯这种东西。你们不信，尽管去粪堆里瞧。”
有人质疑道：“老婶子，当初你们家守住村尾不让人过去，神神秘秘的，要是没有金蚯何必大费周章？”
“说到这我就来气，”老钱氏气愤地拍着桌面，“不知哪个王八羔子说我家有金蚯，大半夜跑去粪堆里刨，好好的粪全给糟蹋不说，就连冬小麦都被踩坏了一大片。为了将幕后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只好报了官。县太爷英明，因此想了这么一出戏。”
“谁和你们家结那么大的仇？”
“外村一个叫什么牛三的，在工坊里做工手脚不干净，被辞退后怀恨在心。钱财动人心，听到盛家有金蚯，我家墙头都被贼人扒了十几次。要不是我家大郎厉害，盛家早就被偷儿摸空了。这不，我儿剿匪立功要去丰州城，全家打算一块去，过个清静日子。”
村民们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老婶子，你们要搬家去丰州城了，工厂还开吗？”
“我两个大儿都在工厂做工，要是工厂关门了，上哪重新谋生路哟？”
老钱氏道：“开，继续开，以后谢东负责管事。”
如此宣传一通下来，村里人人皆知盛家被迫搬走的事情。
范老板留在七排村的奴才们集体傻了眼，金蚯是假的，盛家工厂找不到下绊子机会，他们无功而返，老爷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们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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