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消失在记忆的故人
我想到了殷采稚留在这里的千百个理由，唯独没想到，她和贺兰绝有关系。
如果她和贺兰绝有关系，那么就和我有关系。
因为中了药，她虽然哭着，但是表情是木然的，情绪并未完全流露出来，只是道，“我是和贺兰绝的妹妹，一起走丢的。”
“……！”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一些，问，“所以，找到你的话，就有可能打听到贺兰龙月的下落？因此寒王断定，一旦贺兰绝知道这个消息，就会来这里？”
她摇头，“不是。”
“是因为……我是贺兰绝的未婚妻。”
我闻言更加惊讶了，“你不是说，你是殷红衣的妹妹，是西羌王室的女儿吗？你在骗我？殷红衣是西羌王独女，那你是谁？”
“不，不是的。”她有些着急起来，连连摇头，嗓音变得急促，“我姐姐不是独女，我比她小十一岁，是父王和母后老来得女。”
“和阿姐一样，她出生被送去找个师父，我也一样。只是，我被送到了西秦去，拜在贺兰绣门下。贺兰绣是贺兰绝的小姑，因此我才与他……有了婚约。”
“那个时候，贺兰绣在学堂教书，我们平常也跟着同去。因为男学和女学是分开的，所以到了地方之后，贺兰绝就会去男学堂，我和贺兰龙月就去女学。”
“没想到，有一天下学，我们被人打晕在了巷子里，醒来的时候，就……”
她说到这里，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她拽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半裸的身体。
在中了药的情况下，我反倒从她脸上，瞧出了屈辱的神色，和之前清醒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概的，我也理清了整件事情。
想了想，问，“你今天……多大了？几岁被绑走的？”
她缩在被子里，说，“二十一岁。我是十岁被绑走的。”
比我大六岁。
难怪我对自己被绑架带走的事情毫无记忆，原来走丢的时候，也不过才四岁而已。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是红娘的声音，“官爷，您需要酒菜吗？？”
“不需要，今天晚上，谁也不要来打扰，明白了吗！”我佯装很蛮横的样子，厉喝一声，“打扰了老子的好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
红娘下去了。
再没有人过来，我缓缓放松下来，一时间不确定她是害怕伺候不周才上来征求意见，还是来试探。
等外面安静下来，我小声问采稚，“那你，为什么不希望贺兰绝来呢？”
她说，“我不想害了他。”
“寒王来过一次，我听见了他们说话。说贺兰绝多疑，他们试探了好几次，都不能刺杀成功。若非不得已，不会动用我这枚棋子。”
“若他当真来了，就要让我给他下药。而且这个地方不安全，就算是我不给他下药，那旁人也会，防不胜防的。”
“他救过我的命，我不希望他出事。”
“他什么时候救过你？”我有些诧异。
“很小的时候，是因为他救了我，我们才相互认识，我父王才送我去的西秦。”
这前因后果我听明白了，但有件事情，反而不明白了，问，“那，你父王为什么要把你和你阿姐全都送走？西羌就你们两个继承人，你们全都走了，这是为什么？”
她闻言抿嘴，好久都没说话。
我等了好一阵子，她才哽咽道，“因为，父王说，西羌已经千疮百孔，我和阿姐都是女儿，大部分人都不会支持我们，再加上奸佞作乱，我们控制不住局面。”
“他深爱我娘，不想再和别人生孩子。”
“把我们送走，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她抽泣起来，“但是，我姐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她走的那个时候，西羌还很稳定。”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我和西羌雍王曾在月牙关外生死搏斗，曾以为西羌是暴烈又敌对的民族，此时才知任何人任何地方都是大同小异，西羌当年的行为，也不过是因为有人野心太大。
西羌攻打月牙关，是因为雍王想要兵权，想要夺位。
因此才与完颜枭、寒王勾结。
后来，西羌王死了，雍王带着西羌归顺西秦，成了支持完颜枭的那一派。
如今完颜枭死了，那就是西秦梁王一党，就不知道接下来会支持哪个皇子。
我难免想到了贺兰绝，以及自己已然忘记的亲人。
沉默片刻，问她，“若有人想救你走，你愿意跟她走吗？”
她点点头，“可是，西羌已经那样了，我无家可归，还能去哪里？”
说着，眼泪涌出来，“况且，我身子早就脏了，刚来这里的时候，红娘天天都给我下药。如今，便是贺兰绝愿意来救我，我也没脸见他。”
我一时心情复杂。
心疼她的遭遇，这里却不是安慰她的地方，只能先给她吃下解药，等她清醒过来。
她过了好一阵子，才彻底恢复神志，擦了擦脸诧异道，“我怎么哭了？”
我坐在桌边看向她，勉强笑道，“姑娘真有意思，将本公子拉到了床上，你却哭起来。”
她愕然，“怎么会这样？”
但毕竟刚哭过，她这次也没再勾引我，而是看着我问，“公子何方人士？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元音。”
我抬眼看她一眼，道，“本公子虽然喜欢姑娘，但不喜欢强扭的瓜。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脸色有些尴尬，但同时又有些释然，反倒放松下来，道，“对不起，妾身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若有冒犯了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说着，端起一杯酒朝着我道，“这一杯，便是妾身给公子赔罪了。”
我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既然不愿意给本公子睡，却又勾引本公子来，想干什么？”
她突然被戳破，张了张嘴。
片刻，才叹了口气，道，“我听你口音不像是这里的，反倒像是盛京那边的，便想着，打听一些事情。”
“谁？”
因为之前问过，我大致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但她开口，却异常谨慎，道，“我听说，盛京宫变，就连孟贵妃都死了，那其他嫔妃呢？比如说，皇后，影妃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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