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讲故事(下)
“白白!”姜月窈不满地鼓起小脸,把装花生的小篮子一推,俩胳膊一抱头一扭。
哼,她生气了!不讲完故事哄不好的那种。
宋予白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两颗花生,接着讲。”
姜月窈拿眼偷瞧他,小眼神可怀疑:“真的?”
“嗯,两颗花生包讲完。”
“那好吧。”姜月窈把小篮子拖回来,挑出两颗饱满的大花生,小手手剥了递过去,还不放心地嘱咐,“这次要讲完哦。”
宋予白忍着笑接过花生,“好,这次讲完。”
“公冶孝为了给袁睿才赔罪,请袁睿才去酒楼吃饭,再一次碰到了柳文暄。柳文暄的朋友开始带头哄笑,柳文暄羞恼不已,被人戏耍的愤怒再次自心中升起。在一群朋友的撺掇之下,柳文暄决定戏弄回去。”
“柳文暄吩咐小厮每日给袁睿才送去书信和礼物,表明他对袁睿才念念不忘,就算袁睿才是个男人,他也想和袁睿才在一起。”
“还可以这样啊……”姜月窈感叹一声。
宋予白看她一眼接着讲:“袁睿才猜到柳文暄此举是存心戏弄,避之不及,又不敢真的在明面上得罪柳文暄,每每收下书信和礼物都扔去带锁的箱子里,眼不见为净。”
“如此过去一个月,袁睿才的态度丝毫没有软化,柳文暄逐渐失去耐心,决定改变策略。”
“在袁睿才上泉乐寺烧香的时候,柳文暄假装与袁睿才偶遇,约袁睿才单独谈谈。袁睿才早就想让柳文暄放过他,爽快答应。两人来到山间僻静处,却不妨遭遇歹人。”
“歹人不仅劫财还想害命。三人一番推搡之下,袁睿才不慎滚落山崖,柳文暄跟着跳下去抱住袁睿才以身相护。柳文暄的小厮姗姗来迟,搜寻到两人之后急忙送去医馆救治。”
姜月窈小声嘀咕:“这故事我好像听过。”
掌柜姐姐的话本子里英雄救美都是这么写的。
“经此一遭,袁睿才伤了眼睛,柳文暄也摔折了腿。袁睿才感念柳文暄的救命之恩,对柳文暄的态度软化许多,常去知州府探病,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逐渐缓和,渐渐以友人相称。”
“柳若妍知道柳文暄摔折了腿便常去柳文暄的院子探望,有时也会撞见袁睿才,机缘巧合之下她得知了袁睿才的名字。袁睿才本就倾慕柳若妍,见探病有机会碰到柳若妍后,来得便越发勤快。”
“柳文暄却因此产生误会,以为袁睿才终于对他动心,他趁热打铁对袁睿才表明心意,却遭袁睿才惊恐拒绝。柳文暄一怒之下命人将袁睿才抓了关进府中,势必要袁睿才对他情根深种。”
“柳若妍听闻此事后劝过柳文暄几次,柳文暄充耳不闻仿若魔怔。又两个月过去,袁睿才不堪折磨,谎称他对柳文暄有意,在柳若妍的帮助下从知州府逃了出去。”
“袁睿才找到公冶孝说明事情原委,公冶孝义愤填膺,答应帮袁睿才隐藏行踪。却不想几日后,公冶孝亲自带着柳文暄来到了袁睿才的藏身之处。柳文暄又将袁睿才给抓了回去。”
讲到这里,宋予白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姜月窈摆了一颗花生当作柳文暄,一颗瓜子当作袁睿才,一片瓜子皮当作公冶孝,一块花生壳当作柳若妍。
她一边嘟嘟囔囔念叨,一边划拉着四样东西理清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等姜月窈的动作慢下来,宋予白才继续讲之后的事。
“柳若妍念及袁睿才对自己的心意,再次规劝柳文暄不成,与柳文暄大吵一架后跑去将此事告诉了柳知州。柳知州又气又怒,狠狠训斥柳文暄一顿之后将人关了起来。他命人放出袁睿才,给了他一些盘缠助他远走他乡。”
见宋予白住了口,姜月窈眨巴两下大眼睛问道:“没了吗?”
“没了。”宋予白捏起一颗花生扔嘴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袁睿才去了德龙县后成了狐妖案的幕后真凶。柳若妍和柳文暄之间从此水火不容,见面便吵。”
姜月窈双手托腮想了想整个故事,“白白,柳文暄英雄救美是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啊?”
宋予白扭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太巧了啊。”姜月窈掰着手指头数,“天时、地利、人和,太凑巧了。”
“变聪明了。”宋予白唇角勾笑,伸手在姜月窈小脸上一捏,“那出英雄救美确实是柳文暄安排的,袁睿才的眼睛也是他使手段弄瞎的。”
“啊?”姜月窈惊讶地微张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所以,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宋予白揉了揉姜月窈的小脑袋,“不是所有故事都像话本子写的那么美好。”
姜月窈皱起小脸叹了口气:“白白,我不懂。”
“乖,月月以后就明白了。”宋予白其实也不懂这些感情之事,但他比姜月窈更知道人性的复杂和黑暗。
姜月窈撑着脑袋静静想了会儿。故事里的柳若妍一直在帮助袁睿才,应该是个好人吧,可是她却在新婚夜被人杀死了。
她抬头看向宋予白:“白白,虽然柳若妍真正的死因是中毒,可是当晚是真的有人想杀她。现在陆临川不是凶手,柳文暄也不是凶手,那是谁在柳若妍胸口刺了一刀?”
宋予白捏开两个山核桃,将核桃仁挑出来递给姜月窈。
“故事里出现了四个人,我们已经排除了三个。”
“是公冶孝?”姜月窈吃了瓣核桃仁,“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柳若妍?”
故事里柳若妍与公冶孝之间一直都没有恩怨牵扯。
“因为心存愧疚吧。”宋予白继续给姜月窈捏山核桃,“当初他迫于强权出卖袁睿才,导致袁睿才背井离乡,性情大变后行将踏错谋划了狐妖案,最后身死。”
“对一个死人,他就算想要补偿也没有办法。当他得知柳若妍要嫁给其他人后,便认为她对不起一直倾慕她的袁睿才,心里的那份愧疚登时化作对柳氏兄妹二人的愤怒,以致对二人生出杀心。”
说完宋予白冷嗤一声,不过是伪君子用来慰藉内心的惯用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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