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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冲突(修)


木糖醇的厂子其实离蘑菇养殖场并不算远,江楚珊推着婴儿车,不过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反正她每天都要锻炼,这点路程就当锻炼了。

        到的时候,招工点已经人山人海了,有他们家属院的军嫂,但是更多的是阳城本地人,操着本地的口音问着招工点各种问题。

        而她带着孩子不敢跟人挤,就找到了家属院的一个眼熟的军嫂问,那个军嫂恰巧认识江楚珊,江楚珊可是他们部队家属院的传说,能干、漂亮,关键是还有一个特别疼她的男人,听到她问,惊讶道:“杨副营长家的,你也要来这个木头糖的厂子上班啊?”

        说完就一脸的不赞同:“你在蘑菇养殖场好好地当着场长,干嘛还要来这里被人管。”

        江楚珊淡笑着解释道:“不是我,我是帮别人问的。”

        这个嫂子的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切了点儿,工作机会就那么点儿,多个人竞争,她就少一分机会,于是说道:“我刚才听他们招工的人说啥要进行招工考试,按照分数从高往低录取,录取够人就算。”

        江楚珊对这个招工方式并不惊讶,后世的招工方式那才叫五花八门呢,于是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考试哪方面的内容?”

        嫂子回道:“说是考文化课内容。”

        江楚珊再问:“文化课内容的范围呢,小学内容,还是初中,或者高中,都考哪些科目,有没有什么附加题,比如考语录,或者考制糖专业上的内容?”

        嫂子被江楚珊给问懵了,她一听考文化课的内容就报名出来了,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于是急道:“杨副营长家的,你有文化,懂得多,能不能去帮我们去问问,我们就是问,也不知道咋问啊?”

        江楚珊看了看婴儿车里面正在打闹的孩子,带着这俩祖宗,她不好往里面挤啊,这嫂子赶忙道:“我来帮你看着孩子。”

        说完还叫了一声自己的同伴:“你们帮杨副营长家的嫂子挤进去,她懂得多,让她帮咱们问问。”

        同伴不明所以,这嫂子急了,把江楚珊问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同伴也懵了,还有啥好说的,直接叫来几个嫂子一块,拼力往前挤给江楚珊开道,而江楚珊在后面的江楚珊,看着前面的奋力开路的嫂子,还有她们挤出来两人并排走的路,她迈步过去,突然莫名有种社会姐的既视感,前面是她的小弟,而她就是过来给小弟们找场子的大姐大。

        她的一位小弟此刻正说道:“杨副营长家的,你可要帮我们问清楚啊。”

        “杨副营长家的”这是什么称呼,正在幻想的江楚珊瞬间从社会姐,成了一个不配有姓名的男人的附庸,眉头皱了皱,说道:“嫂子,叫我名字就好。”

        嫂子们就像没有听到似的,推了推她,把她推到了招工的工作人员面前:“杨副营长家的,拜托你了。”

        江楚珊再次纠正道:“嫂子,叫我名字就好。”

        嫂子们急着知道结果,而被他们拦在后面的人一直催促,于是顾不得许多,急道:“江楚珊同志,你赶紧帮忙问问啥情况。”

        江楚珊这才转头,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问道:“你好,同志我想问下,咱们这招工考试,具体都考什么,是小学,初中,还有高中哪个阶段的内容,考试语录,还有制糖专业的内容吗?什么时候考试,具体考试时间、地点,怎么安排?有没有户口限制,还有对于军嫂有没有什么优待政策?”

        随着江楚珊一大串的问题问下来,这边嫂子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怪不得人家能够做场长管人呢,懂得就是比她们多。

        而坐在桌子后面的招工人员,看到江楚珊的时候,先开始是惊讶,再就是不耐烦,直接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呢,报了名后回去等通知。”

        江楚珊心头划过一抹不快,她怎么了,她问的都是最基本的问题,好吗?就她这态度,在后世分分钟被投诉被开除的料,不过年代不同,她也不是愣头青,于是脸上还是扬起笑容道:“同志,虽然问题多,但是都是求职的人必须知道的内容,你跟大家伙说下,大家伙回去后也能有针对性的学习……”

        “起开,啰哩啰嗦的,你不报名,别耽搁别人报名。”

        那个工作人员不耐烦了,根本不让江楚珊把话说完就赶人,江楚珊的脸立马黑了,再说话语气也重了许多:“同志,回答求职者的疑问,是你的工作,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话刚说完,后面的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同志,这位女同志问的问题,我们也想知道,你就跟我们说说,好让我们回去准备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是啊,同志,你就说说吧,我们不差那一会儿。”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对江楚珊插队有意见的话,这会儿什么意见都没有了,因为她帮他们问出了他们想不到的问题。

        面对这一窝蜂地附和,女工作人员脸一拉,不耐烦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报名,再起哄通通取消你们的报名资格。”

        后面的人顿时不敢吭声了,就怕她不让他们报名,现在找一份工作多难,特别是有些年轻人,如果这个厂不录取他们,他们就得去插队当知青了,所以这次他们能够留在城里的唯一机会,而女工作人员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神情得意极了,把下巴一抬,冲着江楚珊颐气指使道:“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让人把你给拖出去。”

        江楚珊也被她给激出了火气,她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对她带着敌意,可是问题是她根本不认识她啊,嗯,这会儿仔细看,这人看着倒是有些面善,但是她很确定她不认识她,所以她对她的敌意到底哪儿来的。

        “你和你,一起过去把她给拖走,她故意捣乱影响别人报名。”

        女工作人员见江楚珊不动弹,气地随便指了两个同来的工作人员,就要把她给拖开,而被他指的工作人员也脸色难看,大家都是一样的级别,她倒是抖起威风指使起他们来了,论起来,他们是本地人,她是外地人,她应该矮他们一头才对,所以两人直接当作没有听到。

        而这边江楚珊则被几个嫂子给围在了中间,大有他们要是来拉人,她们就跟人干仗的架势,江楚珊心中微暖,但是她并没有弱到需要她们的保护,拨开她们,走出来,对着女工作人员的同伴问道:“你们的领导来了没有?我要找你们的领导。”

        他们还没有吭声呢,女工作人员就嗤笑一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说见领导就见领导。”

        江楚珊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呆会儿我见了你们的领导,肯定会好好地跟他表扬你的工作态度。”

        女工作人员又切了一声:“等你能够见到领导再说。”

        说完又指了指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嫂子:“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取消报名资格,要怪就怪她,是她做错事,连累了你们。”

        几个嫂子脸色顿时白了,部队里的制糖厂和蘑菇养殖场,她们都没有能够赶上趟,这次如果不能报上名参加招工考试,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工作机会呢。

        有脾气冲动的嫂子上去理论:“你是谁啊,说取消我们的报名资格就取消,我们要见你们的领导,这事儿必须得给个说法。”

        江楚珊拉了拉那个嫂子,眼睛还是看着旁边的那个男工作人员,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同志,这位女同志的名字很难听吗,怎么就是不敢说呢。”

        男工作人员看现场有些乱,生怕现场出事,上面追究责任,他这份工作还没有捂热乎的,于是赶紧把女工作人员的名字说了,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解了现场的围。

        “她叫李欣悦。”

        李欣悦?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再配上有些面熟的长相,她现在确定自己和这个李欣悦有过交集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真是一孕傻三年,孩子都七个多月了,她的记性还是没有恢复正常水平。

        “嫂子们,咱们走,他们的领导咱们见不到,但是咱们部队的领导,咱们要见还是能够见到的,我可是听说了,这个厂子虽然也对外招工,但是成立的初衷可是为了解决军嫂的工作问题,可是考虑到阳城还有很多人没有工作,便决定和阳城市政府合作,给阳城市的人民提供工作机会,也算是回馈这些年来阳城市人民群众的厚爱,没有想到最后军嫂却报不上名了,哪里来的道理。”

        嫂子们一听腰杆子也挺了起来,既然成立的初衷是为了给她们解决工作问题,部队的领导咋能看着她们报不上名,哼,她们也是有靠山的人呢。

        李欣悦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但是最后还是讥笑出声:“那你们去找你们部队的领导好了。”

        江楚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错过她眼底深处的恨意还有慌乱,她跟她连认识都算不上,她怎么就这么恨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谁要部队领导?”

        人群外面突

        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江楚珊嘴角微扬,在场的嫂子们眼睛也跟着亮了亮,赶紧往外围走,给她们做主的人来了。

        “陈科长,是我们要找您。”

        人群自动给陈科长让出了一道,江楚珊很快便看到了陈科长,上前走几步到跟前,回答了他的话。

        而几个嫂子也像找到了组织一样,赶紧诉委屈:“陈科长,我们听杨副营长家的说,这厂子本来就是为了解决军嫂的工作问题建的,可是那个女同志咋不让我们报名啊?”

        陈科长面色不变,只是适当地表示了疑问:“哦,是吗?”

        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江楚珊的,显然想要江楚珊跟他解释,江楚珊把刚才的情况客观地叙述了一遍,然后这才说道:“我只是问下招工考试的内容,这应该没有涉及到什么机密问题吧,可李欣悦同志却认为我在无理取闹,为此还取消了护着我的几个嫂子的报名资格,陈科长,我当时把这项技术交给部队,初衷可是为了解决军嫂的工作问题,怎么现在军嫂却报不了名了?”

        陈科长目光看向李欣悦,明明他的神情很平和,但是李欣悦还是感觉到了压力,哪里还有刚才在江楚珊面前的颐气指使,现在的她苍白着脸,缩着肩膀,不知道给以为谁欺负她了呢,这变脸速度简直绝绝子。

        “李欣悦同志你好,请问刚才江楚珊同志说的是事实吗?”

        李欣悦眼里头包着泪,缩着肩膀,低着头,就是不吭声,她怎么说,难道说她看到江楚珊脸色红润,穿着也精致,心生本来嫉妒的她,在看到江楚珊竟然没有认出来她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故意给她难堪吗?

        陈科长见李欣悦不回答,他也没有生气,神色依旧平和,语气也跟刚才一样,平和带着疑问:“李欣悦同志,如果江楚珊同志故意歪曲事实的话,我们会剥夺她报名参加招工考试的资格,我们不能因为她提供了这个厂的核心技术,因为她是军嫂,就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受委屈。”

        这话明面上是为李欣悦做主,可是话里话外地在给江楚珊表功劳,在场的人不傻,大部分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李欣悦了,她自然也听出来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稍微留长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掌心,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让她头脑清明起来,这份工作她不能够失去,如果失去了,她只能回家当家庭妇女,在家里围着男人锅台,还有继子继女转,在家里会更加没有话语权。

        于是她抬头朝着江楚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江楚珊同志,我刚才只是在给你开玩笑,你大概不认识我了,我叫李欣悦,是红旗公社的,咱们是老乡啊,我见你没有认出我来,所以有些生气,所以才会给你开玩笑,没有想到你当真了。”

        原来红旗公社的李欣悦,跟她哥曾经相看过的那个女孩儿,她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不过她记得她们俩好像没有见过吧,不对,她想起来了,她和杨新洲结婚前去买东西的时候,和她遇到过,当时她就对自己有敌意,当时她并不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阳城遇到她,而且看她的样子,对她的敌意更加深了。

        她结婚后就没有跟她见过面,后来更是来阳城随军了,跟她就更没有交集了,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对她抱着敌意,还越来越深?难道是因为当初和她哥不成,而她又深爱她哥,所以因爱生恨?然后对她恨屋及屋。

        想到这里她看李欣悦的眼神闪了闪,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李欣悦同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见过,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认识,所以我认不出你来,不奇怪吧,而且我不认为两个陌生人之间能够开这么低劣的玩笑。”

        李欣悦心恨江楚珊的不识趣,但是为了工作,她还是僵硬着笑脸说道:“咱们怎么没有见过,在安城的百货大楼见过的。”

        江楚珊不耐烦道:“没有说过一句话也算认得,李欣悦同志,做错了事道歉就那么难吗?”

        然后便看向陈科长:“陈科长,厂子还没有开工呢,职工的素质应该好好地抓抓紧啊。”

        陈科长微微点头:“嗯,有这方面的打算。”

        李欣悦面红耳赤,江楚珊的话就跟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但是她还得忍下去,跟江楚珊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要不然她的工作可就不保了,这份屈辱她记住了,有机会了,肯定会统统地还回去,所以最好别让她找到机会。

        江楚珊没有应声,她是道歉了,但是她也有权利选择不原谅,只是短暂的接触,她就能看出来眼前的人很难缠,对她又有敌意,她干嘛给自己的敌人好脸色。

        于是越过她,笑着问陈科长道:“陈科长,咱们厂招工考试怎么个章程,您倒是具体跟大家伙说说,只说考文化课,这笼统了。”

        陈科长向一个工作人员招手,让他来帮忙回答,那个工作人员可不敢跟李欣悦一样的蛮横,赶忙走了过来,态度出奇得好,跟江楚珊仔细地说了说,其他人听着也连连点头,这样他们就知道该朝着哪方面使劲儿了,对江楚珊不是一般的感激。

        “哇哇……”

        一阵孩子的哭声传来,江楚珊的脸色一变,她怎么把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给忘记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忙跑向孩子。

        索性平平也才刚刚开始哭,而安安还在酝酿情绪,她赶忙把平平抱起来哄了哄,她不哭了,安安也只是哼唧了两声,不过她还是把安安给抱起来亲了亲,要不然这小子一准给她使坏,比如故意尿湿尿布,比如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故意爬到隐秘的角落让她着急找,她这俩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再次亲了亲俩孩子,见他们都乖巧了,她也松了口气,不过心头的自责却没有减少一分,后世的时候她去商场经常能够听到商场的广播里找孩子的广播,当时她对那些父母鄙视极了,看个孩子都不精心,算什么父母,可是现在她成了她曾经最鄙视的父母,竟然带孩子出来,把孩子忘在脑后了,得亏有家属院的嫂子帮忙看着,要不然她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于是她赶忙向嫂子道谢:“谢谢嫂子帮我看着孩子。”

        这位嫂子连忙摆手:“应该的,你不也为我们办事儿了吗。”

        江楚珊也没在跟她客气,便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后眉头紧皱,而跟过来的嫂子们也是一样,她不明所以。

        常莲蓉也就是刚才给她看孩子的嫂子叹气道:“我们虽然都识字,但是也就识字而已,按照小学毕业试卷难度出题,我们可真是没有一点把握。”

        江楚珊还以为啥难题呢,原来是这个,便说道:“反正离考试还有段时间呢,你们

        好好地补补课不就成了。”

        常莲蓉还是摇头:“我们再补课,几天的功夫,哪里能够赶得上人家初中毕业,甚至高中毕业的人,今天阳城过来的人,几乎都上过初中呢。”

        江楚珊精致的眉头一皱,这样一来,他们家属院的嫂子们还真是没有竞争力呢,她当初拿出来这项技术,虽然是为了让石桥村的社员恨杨文明,可也有给家属院嫂子工作机会的心思,那天她生产的时候,不管如何,她们着实帮了大忙,结果最后有可能便宜了别的人,别的人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于是等陈科长过来,她便低声问陈科长:“这个厂子咱们的人占了多少名额?”

        陈科长一愣,然后看着常莲蓉等人说道:“什么名额不名额的,全部按照考试成绩录取,回去好好补课,到时候成绩太低了,丟咱们部队的人。”

        说完便低头看婴儿车里面,两个穿成球的孩子,做了怪声音,见俩孩子笑了,他脸上也有了笑意:“平平安安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明年你们就能够满世界乱跑了。”

        说完便跟江楚珊她们说道:“赶紧回去吧,外面冰天雪地的,大人都还冷呢,别提孩子了。”

        说完他自己也离开了,而常莲蓉她们跟江楚珊说了两句,便准备走,江楚珊赶紧叫住她们:“嫂子们回去后好好补课,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你们也不想考试得太差了,到时候被孩子知道了你们的分数,他们怎么看你们。”

        常莲蓉她们本来颓丧的脸上立马有了笑容,而江楚珊则推着婴儿车往蘑菇养殖场而去,陈科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也暗示了,她们军嫂是有自己的名额的,很大可能军嫂们自己人跟自己人比成绩,外面的人跟外面的人比成绩,虽然不是绝对公平,但世界上哪里有绝对公平的事儿,只能做到尽量公平。

        “新洲哥,今天你猜我遇到谁了?”

        中午回到家,江楚珊和杨新洲一人端着一个小碗给俩孩子喂鸡蛋羹,总共一个鸡蛋的量,分开到两个小碗里,一人喂一个。

        刚把闺女的量给喂完,她突然想起了上午的事儿,便跟杨新洲说了,杨新洲用勺子把最后一点鸡蛋羹喂到儿子嘴里,看着他小嘴巴蠕动的样子,满满的成就感,对于媳妇儿的问话,便有些漫不经心,回道:“谁啊,我认识吗?”

        江楚珊不乐意了:“不是让你猜吗?你倒是猜猜啊。”

        杨新洲给小儿子肩膀上的纯棉手帕,给他擦了擦嘴,然后又拿起闺女的小手帕给她擦完了嘴,这才有功夫应付媳妇儿的游戏。

        “你让我猜,这没头没脑的,我咋猜,给个提示。”

        江楚珊一想也是,便提示道:“老家那边过来的,女的,信息量够多了吧。”

        杨新洲随意猜道:“你英子姐。”

        江楚珊给他一个白眼:“如果是她,我能不请她来家里吗?”

        杨新洲摊手:“咱们大队的女同志,除了本家近支上的几个,其他的我还真是不熟悉,不提示,我是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你让我怎么猜?”

        江楚珊疑惑地看向他:“真的?”

        杨新洲毫不犹豫地点头,江楚珊这才笑了,然后说道:“是咱们公社的李欣悦,她还跟咱哥相看过呢。”

        听到前半句话,杨新洲还没有想起了是谁,可是听了后半句后,他面皮一紧,头皮有些麻,她怎么来了,虽然当初他拒绝了和她相看,但是毕竟提过,这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她还跟大舅哥相看过,这里面虽然没事,但是架不住说出去不好听啊。

        然后就听江楚珊继续说道:“哼,今天见了她我还没有认出来,她倒是认出我来了,竟然故意给我难堪。”

        说着就对杨新洲说道:“新洲哥,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说我跟她只是在咱们县城的百货大楼见过面,还一句话也没说,你说她咋就记恨我呢,我跟她之间除了她没有相中我哥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交集了啊,她干嘛恨我啊?”

        杨新洲也不清楚,因为总有一些人的脑回路异常,于是诚实地摇头,江楚珊也没有指望他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便自顾自地继续说:“她给我难堪,我也没跟她客气,她在木糖醇厂的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够保住呢,不过这样一来她恐怕更记恨我了。

        还有你说她不是在咱们老家公社的卫生所工作吗,咋来了阳城?还到了木糖醇的厂子,这跟她的专业不搭边啊。”

        杨新洲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想着要不要告诉媳妇儿杨新洁曾经给他介绍过李欣悦的事儿,张了张嘴正打算坦白从宽,家里就来客人了,不是别人,正是茴香,她来找江楚珊有事相求。

        先是把手里的五个鸡蛋递给江楚珊,然后才说道:“珊珊,我想让你帮我补补小学的课程,你看成不?”

        江楚珊没有答应,把鸡蛋递回给她:“嫂子,不是我故意推脱,你也应该知道,我娘家哥哥过些日子就要结婚了,过两天我就得动身回老家,而这两天我得把蘑菇养殖场的工作安排好,真是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瓣使,真没有时间给你补课。”

        茴香失望地接回鸡蛋,摸着大肚子都想要流泪,家属院的嫂子大部分都有了工作,就是桂兰也在上班,虽然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的工资,但是最起码不用事事都向男人伸手,前些天她抓心捞肝地想要喝麦乳精,可是一跟男人说,男人直接说她矫情,一天一个鸡蛋都堵不住她的嘴。

        可是看看他们这一排住的人家,江楚珊就不说了,人家麦乳精,肉蛋就没有断过,就说桂兰,以前她俩过得都差不多呢,可是现在看看人家,一个月至少吃顿肉,前些天还添了件新衣裳,她呢,还怀着孕呢,连口麦乳精都被骂。

        江楚珊心里叹口气道:“咱们家属院的嫂子们都会找人补课呢,你不妨问问她们,看看她们打算怎么补课,人多,学习的时候还能互帮互助。”

        茴香低头跟江楚珊道了一声谢,这才回去了,等她走后,她斜了眼杨新洲,感叹道:“所以女人啊,还得能自己挣钱,要不然被连买根头绳,都得看人脸色。”

        杨新洲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这个月剩下的五毛钱,不明白媳妇儿的意思,他们家的钱可是都在她手里呢,所以他们家需要看人脸色的是他吧。

        不过这么一打岔,他倒是没有能够把茴香来之前,到嘴里的话说出来,不过到底心虚,所以便站起身道:“我去做饭,珊珊,你想吃啥?”

        江楚珊随口回了一句:“热汤面吧,不想吃荷包蛋,把鸡蛋打成蛋花,另外再做一个蘑菇炒木耳。”

        杨新洲答应一声出去,而江楚

        珊则过去陪俩孩子玩耍,把他们抱到用柳条编织的围栏围住的一个小空间,这边的地方她铺着厚厚的被褥,就是大冬天在上面玩耍都不会凉,再把洋娃娃,木头娃娃,还有她让杨新洲做的积木等玩具都放上面,俩孩子一到里面就各自拿了一个玩具在手里,还没有玩儿两分钟,平平就看上了安安手里的玩具,然后就去夺,安安不给,她就开始武力解决了,然后两个孩子你一下我一下地开始干架。

        而她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反正俩婴儿打架,伤害力有限,而且他们也不记仇,往往打着打着就抱一起笑了,今天也不例外。

        “报告!”

        突然门口有喊报告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今天家属院门口站岗的小刘,她忙问什么事儿。

        “嫂子,门口有个女的找你,说是你老乡。”

        江楚珊不用想也知道是李欣悦,她在阳城可就这么一个女老乡,跟厨房的杨新洲说了声让他看着点孩子,她便跟着小刘去了家属院门口。

        “江同志,今天早上的事儿对不住,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只是见到你就想到了你哥,当初他因为你拒绝了我,所以我对你不免有些意见。”

        江楚珊冷笑:“李同志不要名声我哥还要呢,我哥和你除了那次媒人介绍的相看之外,可没有什么交集,而你现在也已经嫁人了,说这话不怕你丈夫心里头隔应吗?”

        李欣悦眼眶微红,然后低声道:“我现在的丈夫,心里头只有他的前妻,还有他的孩子,根本不会在意我。”

        江楚珊赶紧打住:“停,你的婚姻状况我不关心,说你的目的吧,你找我干什么?”

        李欣悦低声道:“我来请求你的原谅,这个糖厂的工作对我很重要,如果弄丢了,我丈夫会打死我的。”

        “你想去糖厂工作,就自己去争取,我不在糖厂担任职务,不会干涉糖厂的人事任命,你的工作我说不上话。”

        李欣悦却说道:“你可以的,只要你跟陈科长,还有厂里的领导说一声原谅我了,我就不会失去工作。”

        “李欣悦,你真要我去找领导?你可要想好了,我去了,你的工作就彻底泡汤了。”

        再回来的时候,杨新洲已经把午饭给做好了,问江楚珊啥事儿,江楚珊便把李欣悦过来的事儿说了,末了说道:“当初咱们在百货大楼遇到她的时候,她神采飞扬,骄傲地跟个大公鸡似的,现在怎么走起小白花路线了,动不动就装可怜?”

        杨新洲给她盛了一碗汤面,然后说道:“你又和她不熟悉,怎么了解她什么性格,或许这就是她本来面貌呢。”

        江楚珊喝了口热乎乎的汤面,一股子热流从胃部升起,然后传到四肢百骸,她舒服得眯了眯眼睛,然后才说道:“不成,我得给我娘写封信,让她帮忙打听打听这个李悦的情况,得知己知彼才成。”

        说完放下碗筷,拍了拍自己脑门子,然后带点烦躁地说道:“真是一孕傻三年,我怎么忘记了,大后天回老家呢,再有十来天就是我哥的婚礼了,我得提前回去帮我娘跑腿去。”

        杨新洲一不留神一大口热汤面下了肚,烫得他的胃疼地有半分钟的时间说不了话,等他终于能说话的时候,说道:“这两天天冷,我去团长听他家的收音机上预报天气,说是下个星期天气会回暖。”

        江楚珊却说道:“那就太晚了,回去帮不上忙了。”

        杨新洲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热汤面,媳妇儿带着孩子一回去,家里可就剩他了,大冬天冷冷清清的,光想想就难受,可是大舅哥结婚,媳妇儿也不能不回去啊,她可就这一个亲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愿意看他孤单,老家突然发来了电报,说是婚事儿取消了,江楚珊心急啊,这好好的,马上就要结婚了,咋就取消了呢。

        “你别急,咱们给大哥单位打电话问问,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结果竟然是新娘子临时悔婚,原来她攀上高枝了,和她上班的厂里的副厂长的儿子好上了,自然就看不上脚上的泥还没有洗干净的江楚林了。

        江楚珊握着电话,小心翼翼地开口:“哥,你还好吧?”

        江楚林轻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媳妇吗,你哥条件不差,不愁媳妇儿,你等着,不出一年,我就能给你把嫂子娶回家。”

        江楚珊哪里听不出来他的强颜欢笑,这段感情虽然不是他的初恋,但是绝对是目前为止他付出最多的感情。

        江楚珊不放心他,更加不放心她娘,原定回老家的计划不变,这个时候她回去还能安慰安慰她。

        可是还是没有能够成行,因为她生病了,上吐下泻的,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人都虚脱了,蔫蔫地躺在床上,真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妙妙,我这是咋了?”

        有个医生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住在附近,就是有这般好处,不用一生病就着急忙慌地去医院。

        程医生:“你这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江楚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惊讶道:“不可能啊,我这两天没乱吃东西啊。”

        程医生问她:“那你是不是喝冰水了?”

        江楚珊不说话了,她收到家里的消息着急上火,心里总感觉憋着火,再加上屋子里的暖气干燥,更加让她烦躁,没忍住就喝了一碗冰水,她以为她的身体经过这半年的调养会好上很多,哪里想到最后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我多长时间好?”

        程医生边写处方边说道:“少也得十天八个月。”

        江楚珊哀嚎,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年都要过去了,她还咋回去老家啊,这边程医生开好处方,递给杨新洲,让他抓药。

        杨新洲收起药方后,便问道:“嫂子,珊珊这样的情况,饮食上有啥注意的没有?”

        “以流食清淡的为主,忌生冷辛辣。”

        于是74年农历年的春节,江楚珊又没有能够过畅快了,被杨新洲整天管着不能吃这个,不能喝那个,她爹都没他啰嗦,唉,她已经连续两年的春节没有好好过了,不开森。

        而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来自老家的信,这才知道原来李欣悦那天说的丈夫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她和第一任丈夫的婚姻就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大概是因为她给人看病的时候医死了人,而离婚后不到半个月,她就嫁给了现在的丈夫,阳城市纺纱厂的一个副厂长,副厂长也是二婚,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一儿一女。

        怪不得不当医生了,不过她第二任丈夫还挺有能耐的,上次李欣悦犯了错,本来按照陈科长的意识

        是开除的,但是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陈科长跟她解释过,是因为纺纱厂那边她丈夫做了让步,毕竟他们这边也有军嫂在那边工作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没说什么。

        而更令她不舒服的是,这个李欣悦竟然在暗地里传谣言,说她用不正当的手段,从她手里抢男人,就是杨新洲。

        江楚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气笑了,杨新洲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不过听传言有鼻子有眼的,她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打算回家找杨新洲问问,而正在外面执行潜伏任务的杨新洲眼皮子突然跳个不停,让他心烦意乱的。

        不过还没有等她找杨新洲问,陈科长找到了她,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让她不得不打乱自己原先的规划,而罪魁祸首就是李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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