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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嫁不出去了,你负责吗?


这是他今夜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子书岁直起身,好好地回到座位上,将金疮药的瓶子盖上,这一回,她亦还是那个回答,“表哥这样问,是想听见我说有,还是没有?”

倘若他想她有,她就说有。

显然,萧必安不会告诉她。

于是她又问:“那表哥是觉得我有,还是没有?”

“是我在问你。”他强调。

“表哥,倘若我背上留下了疤痕,会不会就嫁不出去了?”子书岁小脸上覆上愁容,“若是那样,你会对我负责吗?”

说这话时,她的眸中带着淡淡的忧虑,手中的金疮药瓶子也被她紧紧攥着,连小拇指都透露着心底的紧张。

萧必安垂眸看见她的小动作,嗓音低沉,“不会。”

两个字甫一出口,子书岁没有伤心,而是有些纠结,“是不会嫁不出去,还是表哥不会负责?”

“不会留疤。”萧必安慢慢道。

子书岁仍是不满意,她一脸期盼和紧张,“那如果留了呢?”

她似乎偏要他回答会不会负责的问题。

即便萧必安未曾涉足情爱,可他依然能看明白女人的心思,就像能看清沈令宜,也能看清沈令薇。

他自认清醒,却有时候看不懂面前的少女想要什么。

可这一刻,他突然明明白白地看清了她的心思,方才他问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尚且不答。

可此时眼中的期待,分明就是希望他能负责。

她为何如此?是因为喜欢他吗?还是喜欢他的身份?萧必安一边想,面色却是越来越冷。

因为不管她喜欢的是什么,他都没办法给她。

他从不对情爱之事抱有奢望,也不需要有人懂他爱他,他此生杀戮深重,也不想留后。

他不需要软肋。

亦不能有软肋。

“表哥?”子书岁见他沉默,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喊了声。

萧必安的目光聚焦在她饱含期待的小脸上,似是被她那双透着星光的眸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突然抬手,手掌横着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声音难得地轻,

“你娘没有告诉你,不能总盯着男人看吗?”

他动作突然,少女仿佛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原地未动。

人未动,睫毛却止不住地轻轻颤动,卷翘的卷毛软软的,就像柔弱的羽毛在男人的掌心扫过,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萧必安下意识地皱眉,又板起脸来,将手收回的瞬间,一双眼中都覆上了阴霾之色。

他将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下。

可子书岁却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般,茫然地问,“表哥,你怎么了?”

萧必安面对她那纯良又无辜的小脸,心头蓦然起了几分无名之火,有些烦躁。

“戚岁,你才十七。”在少女诧异的神色下,萧必安蓦然开口。

子书岁点点头,又听他道——

“可我二十六。”

子书岁又点点头。

此时她不知他要说什么,况且相差九岁并不算什么吧?

萧必安幽幽道:“清悟大师说过,我此生难遇正缘,倘若陷入孽缘,则满门倾覆。”

子书岁秀眉蹙起,一脸费解,“我听见了,但是——好的就信,不好的咱就不要信嘛!”

“我们不可能。”萧必安看着她,字字清晰地说道。

……

子书岁眨了眨眼,似有些不知所措,她起身,小脸透着一点点伤心,但并不生气,嘴角还挂着勉强的笑容——

“表哥说了这些铺垫,原来就是不想负责,不负责就不负责吧,我努力不留疤就是了。”

而后,扭头就出了卧房。

却在廊下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晾着的伞,或许是被风吹走了。

眼下雪还在下,好在没有雨,子书岁冲进雪中,朝着幽兰苑的方向跑去。

萧必安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竟是单纯地发起呆来,火盆里的炭已经烧尽了,冷风从门外和窗外吹进,饶是萧必安都感到了冷。

他抬头,似是才发现门未关。

于是起身去关门,正巧一阵风刮来,将少女的油纸伞吹到了他的门外。

伞似主人,仿佛是有脾气般,在萧必安欲捡伞时,那伞又滚了好几圈到了庭院中。

让他彻底放下了捡伞的心思。

满庭院都飘着雪花,萧必安心想,或许她没有表面上那样镇定,也许很伤心吧,伤心到连伞都不要了。

回到幽兰苑时,已经没了谢厌的踪迹。

子书岁望着庭院里的雪花,心里想着刚才萧必安的异常之处。

有些不确定,还需要多久,才能让萧必安爱上自己,为自己所用。

在春天到来之前,能否彻底拿下他?

忽而感到手指处传来痒意,子书岁低头看去,才发现中指通红……这个冬天,恐怕还是无法避免要长冻疮了。

一夜暴雪后,庭院中都似裹了银装。

午后,雪未停。

前院却出了事,一向脾气小的武宁侯自书房出来便雷霆震怒,将全府的护卫都叫去训话,而后又称掘地三尺都要找到昨晚的贼人。

阵仗闹得很大。

银杏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子,“小姐,府里都说侯爷的宝物丢了!”

子书岁故作惊讶,“宝物?什么宝物?”

武宁侯从未将放置尚方宝剑的位置公之于众,加之弄丢御赐的尚方宝剑若传出去,等同于将把柄递到了外人手里,指不定会被帝王如何猜忌。

所以,武宁侯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丢的是什么宝物。

武宁侯欲在府中寻找线索,便将全府的人都叫去了,先询问主人再询问下人。

对于子书岁来说,此举根本无用,无异于病急乱投医。

子书岁被来人叫到前院之时,正厅内左右都坐了人,连二房的小家伙们都来了,正厅外集结了一大批下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庭院中,可见武宁侯对此事的重视。

正厅内气氛压抑,昨夜负责在书房外看守巡逻的几个护卫被押在地上,正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武宁侯的话,就是这个时候,子书岁静悄悄地走到右手边末位坐下,她毫无存在感。

“宝物丢失,是你们的失职!倘若连线索都无法提供,那本侯养你们何用!”武宁侯怒气冲冲,拍桌而起。

言语之意,便是要处置了这帮无用的人。

被押着的护卫深怕殃及自己,畏缩着说道:“侯爷,昨夜属下好像确实听到一点动静,但转身并未看见人,大伙都没看见人……”

听闻,武宁侯非但怒气未消,而且更上火了,一脚就踹在了护卫心口,“狗东西!既有异动,昨夜为何不报!”

护卫捂着胸口,狰狞开口,“属下真的以为是听错了,求侯爷饶命!”

武宁侯还想再踹一脚,却被一旁沉思的萧必安打断,“父亲,稍待。”

武宁侯停了动作,看向萧必安,只见萧必安走到那护卫身前。

“你听到那动静,是什么时辰?”萧必安居高临下地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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