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人人皆可修炼
张守衍却根本没听他的乞求，龙虎山好不容易才把唐尧这尊凶神给送走，偏偏这几人不知死活，居然敢出言辱骂。而且还让龙虎禅师看到天师道如此不堪的局面，张守衍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入三人体内，直接废了三人的修道根骨。
“纵法伤人。我龙虎山没你们这样的弟子，你们下山吧。”张守衍毫不在意，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明清如丧考妣，他清晰地感应到自己与天地元气的共鸣被切断了，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一点法力荡然无存。修道根骨被废，此生无缘修道，他只能当个普通人了。
“为什么？”明清低沉咆哮，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今日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谢扶摇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而他已能修道。在他心中，一百个谢扶摇都比不上他，掌教居然为谢扶摇而废了他。
可根本没人理会他，连张守衍都懒得看。
唐尧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谢扶摇面前，将他扶起。
“你叫谢扶摇？”唐尧问道。
谢扶摇茫然点头，他同样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名字。扶摇而上九万里，你师傅对你期望很大。”唐尧温和道。
谢扶摇却摇了摇头，眼眶微红，道：“可我却无法修道，观中的长老说我没有修道的潜质和根骨，一辈子都练不出法力，只能当个普通人。”
“一派胡言！”唐尧低喝，声音如晨钟暮鼓一般，敲打在谢扶摇心头，发人深省！他看着谢扶摇清亮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这世间，人人皆可修炼！”
谢扶摇被唐尧的眼神看得心颤不已，他见过天师道中的很多法力高深的长老，可竟没有一人比得上眼前这位大哥哥。虽然“人人皆可修炼”这句话很荒唐，但他此时竟然有些相信。
唐尧并非在安慰谢扶摇。
佛家有云：众生平等。
何为平等，便是人人都有成佛的机会。
成佛，便是修炼。
他如今的眼界何等高阔，已经能渐渐明白修炼的本质。每时每刻，他都能从识海里的那九十九个字中有所领悟。
眼前的谢扶摇修炼的根骨的确不算上乘，甚至很一般，但并非不能修炼。
唐尧伸出一掌，轻轻抚在谢扶摇的头顶上，体内真元鼓荡，从他手掌间涌出，灌入谢扶摇的头顶百会！在离城时，他曾替陈子铭灌顶，但那只是随手为之。而今天不同，他要替谢扶摇重塑根骨，如蛟化龙！
唐尧的表情凝重起来，淡淡的光芒覆盖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气息。
而谢扶摇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瘦弱的脸庞泛起潮红之色。这种改造的过程很痛苦，几乎相当于脱胎换骨。就算唐尧已经让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地柔和，但依然不是谢扶摇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承受的。
谢扶摇却好像明白这是天大的机缘，竟然死死咬牙忍住，连哼一声都没有，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坚韧意志和心性。
“仙人抚顶，结受长生！”张守衍、陈证道还有龙虎禅师同时失声。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句话并非虚言！
很多道典经藏中都有类似的记载，意思是说，将道法修炼到极高深的境界，通过某种仪式就能将自己所领悟的道术教授给别人。而一旦成功，被传授的人几乎有脱胎换骨的功效，领悟道法几乎没有阻滞！
只是这种抚顶传道，对施术者的境界和心性修为有很高的要求。他们三人中，恐怕只有陈证道能勉强做到！
“后天道体亲自抚顶传道。这等机缘倒真是让人羡慕，若成功，这小道童的资质放在当世都是顶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龙虎禅师感慨道。
张守衍和陈证道眼中都露出希冀之色。小道童是龙虎山的人，若真的成功，那就等同于龙虎山多了一位绝佳的修道种子。
唐尧的一缕心神进入谢扶摇的识海。他悬浮在识海当中，面相庄严，种种道法从他的口中诵出，存在谢扶摇的脑海深处，等待谢扶摇自行参透。这些道法，很多都是他从那九十九个字中所悟，龙虎山都未必有收藏。
传道的最后，唐尧心念一动，一滴泛着金色光泽的血液从他的指尖被逼出，钻进了谢扶摇的眉心。眉心红金色的光芒一闪，仿佛点了朱砂一样，但片刻后又恢复到了常态。
因为背对着众人，张守衍等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动作，甚至连谢扶摇自己都不知道。
当世唯一道体的一滴精血比抚顶传道更为难得！若是让人知道，甚至有人会动歪心思，将谢扶摇抓去炼成丹药！
良久之后，唐尧终于收回了手。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抚顶传道，再加上一滴精血，以后天道体的强大都有些力不从心。
谢扶摇此时才睁眼，看着脸色变得苍白不少的唐尧，他什么都没说，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若是让我知道你用道法伤人，我会收回今日之赐。”唐尧俯视着谢扶摇，沉声道。
谢扶摇重重点头。
唐尧此时才看向明清三人。
明清三个道士此时终于有些明白，一切的原因都在唐尧身上。哪敢与他对视，伏在地上不断叩头，乞求饶命。
唐尧叹了口气，没有出手。
陈证道来到谢扶摇身前，柔声道：“我刚好缺个弟子，你可愿意随我上山？”
明清三人瞳孔猛地一缩。这谢扶摇真是踩了狗屎运，不仅有人抚顶传道，连山上的老祖都要收他为徒！
就连张守衍都面色微变，要知道陈证道虽然偶尔会指点小辈修为，但却从来没正式收过弟子。若谢扶摇真的拜入陈证道门下，陈证道必然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谢扶摇的辈分将会因此高得吓人，连他这位掌教大天师都要喊上一声“师叔”！
这种天大的好事，谁能拒绝！
但谢扶摇反而有些犹豫，他悄悄看向唐尧。等到唐尧对他微微点头，他这才朝陈证道叩头拜师。
陈证道没有生气，露出欣赏之色。
“恭喜老祖收徒。”张守衍祝贺。
陈证道微微点头，很是高兴。
唐尧揉了揉眉心，准备继续往山下走去。
他路过哑巴和尚身旁时，心有所感，忽然停下了脚步。
场间的气氛一凝。
龙虎禅师面色肃然，垂眉低首。
张守衍和陈证道神情凝重，不发一语。
足足一分钟后，哑巴和尚嘴唇动了动，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唐尧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比他们都强。”
哑巴和尚憨憨地摇了摇头，有点谦虚有点傻。
唐尧不再多言，带着程云裳和成大海父女离开，继续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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