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错地方了

面试前一天晚上。姜小柔第三次叮嘱鲁越：“记住啊，是奥尔夫教室，你知道的吧？”

鲁越一边往书包里塞点心一边说：“知道的知道的，音乐教室都在同一层，看下就知道了。”

鲁子敬：“那你去过奥尔夫吗？还有，奥尔夫是啥意思？”

鲁越：“奥尔夫，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反正就叫奥尔夫。”

上幼儿园小班的弟弟鲁默在旁边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慢悠悠道：“奥尔夫，听起来像个很厉害的妖怪的名字。”

鲁越：“你才是妖怪。那是奥尔夫，奥尔夫，是音乐教室的名字。”

鲁默蹑手蹑脚地走到姜小柔身边，盯着鲁越书包里各种各样的点心：“妈妈，我上午跟下午也会饿……”

小柔立刻识破他的企图：“你饿啥？你们幼儿园上午下午都有点心。”

“奸计”落空的鲁默立刻换上失落的表情：“好吧……可是我也很想吃。要不，我现在吃？”说完抬起头，笑眯眯地伸出小肉爪往零食箱子探去。

姜小柔一把抱过小儿子：“你这个小吃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看看你的小肚子，”说着揉揉鲁默的肚腩，“硬邦邦都要积食了，还吃！揉肚子拉臭臭去！”说我在他小肚子上揉了几圈，朝他小屁股上拍了一记。

鲁默“灰溜溜”地跑开去，掀开尿盆盖子，端端正正地坐下，开始装模作样的揉小肚子。

鲁子敬对鲁越道：“赶紧洗漱睡觉去。记住了，奥尔夫。”

鲁越：“知道了，奥尔夫！”

次日送去上学途中，鲁子敬再一次跟她强调一遍“奥尔夫”。

鲁越：“老爸子，你好烦……”

中午，鲁子敬刚在菜地吃完饭要去棋院睡会儿午觉，手机就震动起来，一看是鲁越用电话手表打来的短号，心头“咯噔”一下，这娃没事儿不会打电话来，只要打来，不是忘带东西就是找不到东西，肯定有状况。

一划接起，就听鲁越支支吾吾喊：“老爸……”

鲁子敬：“啥情况？面试去了吗？”

鲁越：“去是去了，但好像哪里不对。”

鲁子敬：“哪里不对？”

鲁越：“我去的这个教室好像不是戏曲社团。老师让我唱了首歌……”又立刻换了很自豪的语气，“不过我被录取了。”

鲁子敬一听就知道这娃又犯迷糊了，立刻点开钉钉，翻出通知：“戏曲社团是在奥尔夫教室，你去的是奥尔夫吗？”

鲁越：“好像是，我也不确定……”

鲁子敬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不确定你就面试啦？要是面试错地方了呢？你，立刻再去一次，找不到就问老师，随便抓个老师问都可以。一定要找到奥尔夫！去完再给我打电话说结果。”

十分钟后，鲁越再次打电话来：“老爸子，找到奥尔夫了！我到的时候他们还在面试。”

鲁子敬松了口气，心说这娃太费爹妈。

鲁越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面试的是一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还有十几个同学。女老师先问大家会不会唱戏，会唱戏的先来，不会唱戏的就唱首歌。结果会唱戏的就两个同学，一个一年级的唱了段《小九妹》，另一个二年级的哼了几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鲁子敬：“你呢？”

鲁越：“老师问我，我就说没学过，又唱了首歌。”

鲁子敬哭笑不得。

鲁越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有四五个同学连唱歌都不敢，直接赶回去了。我后来想起来说也算学过，就随便唱了一段老妈平时哼的昆曲，就被录取了。”

鲁子敬心说这就是实力，去哪都能轻松录取，又问：“录取了几个人？”

鲁越：“8个，全是女生。唱《小九妹》那个，幼儿园就开始学了，才一年级，好厉害。”

鲁子敬突然问：“那你之前跑错的是什么社团？”

“呃……”鲁越一时答不上来，只说去看看。几分钟后，她再次打过来说，“那个是小百灵社团，招独唱的。我面试排第一！老师还让我下午就过去。那我要不要去啊？”

鲁子敬：“当然不去了。”

鲁越：“啊？放鸽子啊？”

仿佛是有种恶作剧的快意，父女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下午社团开课。面试时的男老师带了两个年轻的女老师过来。

后来鲁子敬才知道，男老师就是越剧社团的负责人袁辉，面试的女老师是一位资深越剧老师，两个年轻的女老师就是小易老师和小齐老师。越剧社团课是学校跟袁辉的培训机构合作的。袁辉跟主城区的几所小学也有合作，旨在推广少儿戏剧和少儿戏曲。

从组织上看，戏剧和戏曲都归戏剧协会管，但一字之差，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文艺门类。戏剧包括舞台剧、音乐剧、话剧等，而戏曲则是京剧、昆曲、越剧、秦腔、粤剧等传统戏曲。此外还有个曲艺，包括相声、小品、魔术、杂技等。在很多小城市、戏剧、戏曲和曲艺都是放在一起的，比较容易搞混。

第一节课，小易和小齐两位老师先教了一段唱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结束时才根据身高、唱腔、形体等特质，把8个孩子分成4组，4个花旦4个小生。小易工花旦，就教花旦，小齐工小生，就教小生。鲁越因为个子高、嗓音亮，被分到小生组。

小生当中，三年级的小杨因为外婆外公都是戏迷，很小就开始接触越剧，二年级时在外面报了个越剧班，陆陆续续学了一年。分组时，老师本想让两个基础最好的小杨和小骆一组，可小杨跟小骆的身高差太多，搭起来有点不协调，就把她俩拆开，让鲁越跟小骆搭，小杨跟另一个三年级的花旦小楼搭。

分配好行当跟搭档后，四组孩子就开始一起学唱。很快，从幼儿园中班就开始学、在外面已经请了专业老师、已经学了两年越剧的小骆就成了社团的小明星，不论是《十八相送》选段还是《小九妹》，都是信手拈来。小杨也不甘示弱，来了一段《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和《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外婆最喜欢的段子。

至于鲁越，一开始并没有展示出多少过人之处，毕竟是零基础，之前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越剧，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学。

与此同时，鲁子敬的创业也进入了最关键的第二年。

经历了三年前（2019年）那一系列的变故后（详见拙作《奔跑吧，本命年》），鲁子敬在区里的一家少儿棋院找了份顾问的工作，相对比较清闲自由，一边就近照顾刚刚生完鲁默的姜小柔，一边跟廖小刚、周易航两个同学加好友一起谋划大事。他本打算等鲁越上小学后（2021年9月）就开始行动，但由于当时管控还比较严，他们小区还被“封闭”了一次，所以又拖了半年，直到2022年春天彻底放开后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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