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卫挽进国公府
顾千越没再看她,转眸示意侍女斟茶,“春儿,继续吧。”
*
国公府。
司空弈今日休沐。
他方才从公主府回到国公府,便让司空宴罚跪在偏厅的矮榻前。
六扇屏风相隔,卫承安自己坐在小方桌旁,乖乖吃着金屏熬的八宝粥。
他与司空家相处不久,却也摸清了这对老夫老妻的脾气。
他们啊,一个是一身匪气的夫管严,一个是正儿八经的老顽童。
他们虽然高高在上,却也有些不知所谓,反正在这国公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用大惊小怪就对了。
唔。
大昏官还勉强算个正常人。
“司空弈,你敢踢你老子,你给我跪着,跪三天三夜老子也不解恨!”
司空宴气得吹胡子瞪眼,伏在矮榻上骂儿子。
犹不解气,又将枕头、毛巾、玉带护腰等物一股脑砸在他身上。
司空弈全都忍了。
程采青没敢吭声,默不作声地为他处理伤口。
老家伙屁股上被断枝扎了个小窟窿,本不碍事,却又被人给踹了,青青肿肿的脚板印到处都是。
“夫君你受苦了,”程采青忍不住掉下泪来,“咱们下次不切磋了好吗?”
司空宴再心高气傲也不得不认输,“臭丫头确实有点能耐。”
“可要不是夫君腰上有伤,哪会被她修理呢?”
司空宴大声纠正:“那叫切磋!”
“……是。”
司空宴自认自己也有错,不忍老伴受此闲气,口吻软下几分,“没给你找回脸子,是我无能了。”
“夫君啊!”程采青心疼地将他一把抱住,“你快别这么说,你没嫌弃我,我已经知足了!”
司空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直憋得满脸通红,“我是气这个傻儿子,他跟卫挽那女人不清不楚!”
卫承安与司空弈转头,双双朝司空宴看去。
“我在山洞里听见你们说话了,你小子,还占人家便宜,是不是?”
卫承安又蓦地看向司空弈,小拳死死握紧。
原来大昏官与司空悠悠,对娘亲不怀好意!
司空弈哭笑不得,“父亲,没这回事的。”
“哼,”司空宴冷笑,“你休想抵赖,说,你是不是还想娶她为妻?”
司空弈无奈,“我跟她几面之缘罢了,您想哪去了?”
他没耐心听儿子解释,大发雷霆道:“我警告你,这种女人不能要,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许你娶卫挽!”
司空弈正要辩解。
“国公大人!”
门口,金屏传话道:“楚夫人卫挽,前来求见世子大人。”
司空宴与程采青立刻互看了一眼。
“卫挽”两个字让两人心生戒备,也更加奠定了司空宴之前的猜测。
司空弈道:“不见。”
“是。”
“等等,”司空宴叫下金屏,一字一顿道:“见,就在这儿见。”
“是……”
司空宴见他满脸不服,恶趣味地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与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行。”
司空弈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惧父母偷听。
而且他已将有儿子的事告知卫挽,连儿子也不必回避。
正这么想着,却见小孩离开方桌,跑进屏风后手脚并用地爬上矮榻,与司空宴躺在一起。
“祖父,我来陪你养伤。”
司空宴看看乖巧可爱的孙子,欣慰地点点头。
没白疼他。
今日小孙子在公主府眨眼不见,自己不知怎么溜回了国公府。
若非他帮忙解围,司空弈肯定要罚小家伙去跪祠堂了。
不时,卫挽在金屏的带领下来到偏厅。
她一进门,便见司空弈站在偏厅正中。
男子长身玉立,挺拔如松,身段与脸面皆无可挑剔。
司空弈甚至没有请她入座的打算,一个好脸也没有,“楚夫人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卫挽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求见,没想到第一次求见就能得到应允。
她的来意很简单。
悠悠在楚家,那承安便在国公府,否则司空弈丢了孩子,不可能安心在公主府参宴。
果然,她进门便看见那张小方桌,桌上有一勺一碗,都是孩童所用的缩小版,雕了可爱的图案,碗中还有没吃完的八宝粥。
见承安是其一,其二也是试探司空弈是否有隐妻,或者曾经有隐妻。
因为明面上,司空弈并未婚配。
卫挽向司空弈福身,开门见山道:“大人知道我有一座酒楼,楼中常有些达官贵人出没,我因受人所托,想为大人撮合一门亲事。”
司空弈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握,眼底微怒,“你说什么?”
卫挽淡淡道:“我是来作媒的。”
不是没人为司空弈作过媒,但这话出自卫挽的口,却叫他恼火至极。
她是谁,也敢操心他的婚事?
她只管自己成亲便好,还管他做什么!
司空弈忍着怒火,“不必了。”
卫挽笑道:“您不想为孩子找个娘亲,以后更好地照顾小公子吗?您常忙于公务,难免会疏忽孩子。”
“他不需要。”
“哪有孩子不需要娘亲的?除非您儿子的母亲并不称职,才导致您对其他女性怀有这种偏颇的猜测。”
司空弈想起那疯女人,自嘲一般嘴角抽了抽,“是啊,他原先的母亲很不称职。”
“他母亲在何处,同样是母亲与女人,我觉得,我应该能说服她做出改变。”
“呵,可她没机会去改变了。”
卫挽:“为何?”
她的执着让司空弈心生疑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转眼弥漫,“看来你很想知道他母亲的事,是想,与她一起被我剥皮抽筋吗?”
他没有说笑的意思。
在提起孩子母亲时,他眼里的恨可没掺半分虚假。
卫挽被他看得后背发冷,为免气氛过于尴尬,她故作轻松,“看来大人与夫人之间的结,还颇深呢。”
说着说着,目光看向了屏风处。
那屏风后方,有人影若隐若现。
司空弈也随她看向了屏风,突然来了些兴致,竟一改口吻:“楚夫人不是要与我说媒吗?但婚事我自己做不了主。”
卫挽本意是刺探司空弈妻子的事,可她费了一番口舌却没得到有用信息。
可话已撂了出去,她只能顺着司空弈的意思。
“那谁可作主?”
司空弈视线落在屏风上,“我母亲。”
屏风后的程采青打了个激灵,将司空宴抱得更紧了。
司空宴:“……”
她才被卫挽打花脸,至今淤青未消,哪还有脸见人?
遂求救一般看着自家夫君。
司空宴被她看得直打冷战,反手抱住小孙子,然后骂骂咧咧地将脑袋藏进被中。
“母亲,”司空弈却故意扬起声音,“楚夫人来给儿子说亲了,请出来一叙。”
程采青无奈被儿子点名,退是退不得了。
她闭上眼默默为自己打气,然后大步走出屏风。
卫挽多年未见国公夫人,心中难免猜想夫人如今的音容样貌几何。
她遐思未过,便看见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顶着一片显然是被拳头擂伤的黑眼圈走进她的视线。
“您是……”
程采青笑容僵在嘴角:“楚夫人,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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