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露危机
赵懋语速极快：“坊间数万难民乞食，一路南下而来，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他顿了顿，瞥了眼周围神色各异的大臣，继续道，“儿臣觉得，不如开国库放粮赈灾，以安流民！”
“混账！”梁帝沉下脸来呵斥赵懋，“国库一开，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赵懋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意味着什么？
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国库中的存粮，是战时守城用的。若是为难民而开，只怕民心惶惶，不日便将大乱。
尽管如此，赵懋面上确实一副为难之色，“只是那数万难民……”
周围窃窃私语声不断。
忽地，赵懋猛然抬头，眼中喜色难掩。
“儿臣听闻，萧晟钧曾经在大虞的时候，数次救济灾民，对于放粮救灾一事，他非常有经验，咱们大梁受上天眷顾，以前这种事出的少，儿臣觉得此等大事，还是交由有经验的人来办比较好！”
萧晟钧微微垂眼，听赵懋在那睁眼说瞎话。
如今他为质子，就算他有心为灾民办事，有赵懋在背后压着，各方掣肘，萧晟钧也绝对办不好这件差。
况且国库不开，他身无分文，拿什么赈灾？
朝堂陷入沉默，诸位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一言不发。
梁帝看看嬉皮笑脸的赵懋，再看看愁眉苦脸的户部尚书。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既如此，那便照你所言，萧晟钧，由你来办赈灾救民这件差事。”
萧晟钧不动声色地扫过户部尚书的脸，出列上前：“陛下，臣恐怕有心无力，担不起此等大任。”
年前他便听说梁国这两年的收成不太好，国库里缺粮又少钱。
看户部官员那张脸，只怕此次救灾最大的问题是无钱无粮。
赵懋在当中一使坏，让梁帝想到了推出替死鬼担负骂名的招数。
而那个替死鬼，顺理成章的选中了萧晟钧这个他国质子。
没钱没粮，萧晟钧自然无法赈灾，到时候民怨沸腾，梁帝便顺势推出自己来承担天下的骂名。
赵懋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懋儿如此大力推荐你，你就莫要再推辞，朕意已决！若此事办好，朕定重赏！”梁帝主意已定，萧晟钧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答应。
退朝后，萧晟钧没走多远就被赵懋拦住了路。
赵懋不怀好意的绕着他打圈：“如何？可喜欢本皇子送你的这份大礼？”
萧晟钧看着两眼兴奋的赵懋，面无波澜道：“若七殿下没有其他事，可否放萧某离开，萧某还要与他人商谈赈灾事宜。”
“不过贱民贱命，有何可谈！”赵懋嗤笑。
萧晟钧目光如炬，眼神凌厉：“贱民？”
赵懋自知失言，周围已有不少人默不作声看向他们。
赵懋怒从心起，却无处可发。
顿了顿，他忽地冷笑一声：“去吧，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萧晟钧无视他的挑衅，匆匆离开。
放粮救灾，首先就是找户部去要粮要钱。
萧晟钧直奔户部尚书的班房，却被户部侍郎给拦了下来：“萧殿下，大人吩咐了，有事可与在下相谈。”
萧晟钧开门见山：“敢问杜大人，肯拿出多少银两救灾？”
户部侍郎一脸的为难：“这……国库空虚，放粮救灾一事，只怕得萧殿下自己想辙了。”
户部侍郎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心虚不已。
萧晟钧盯着紧闭的大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顿了顿，没再多纠缠，果断离开。
没钱没粮，无从救灾。
萧晟钧折返回了自己的住处，静思对策。
此时，啃历史啃的头大的齐嫣路过铜洗，往里看了一眼，见萧晟钧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思索片刻，写纸条掷过去。
“大梁洪涝成灾？”
水声汩汩，萧晟钧反射性的回头看，拿过纸条，眼神微动：“姑娘如何得知？大梁确有水患，钧临危受命，救济灾民。”
齐嫣一看回答，乐了，这不就是她刚看过的内容吗？
于是她自信回应：“莫愁，有我在，赈灾无忧。”
萧晟钧也迅速回信：“灾民不计其数，粮草银钱医药等诸多花费数目之大，或许姑娘想象不到。”
齐嫣伸手弹了弹纸条，把许开明给她的那本书挪过来，将上面的数据照抄下来，递给萧晟钧：“所需这些，对否？”
萧晟钧手边摆着一张纸，正是他预估出来所要花费的数目。
而那数目，和齐嫣递给他的相差无几。
“那姑娘所求为何？只要钧能做到，定无二话！”
萧晟钧看着水波微漾的铜洗，尽力克制自己躁动的心。
这位姑娘，想来定是上天怜他坎坷，特意派来助他的。
“谢礼日后再谈，当务之急是赈灾，你我沟通方式非同寻常，不宜为他人所知，为保险起见，赈灾地址应选在宫外，以偏僻隐蔽安全为上佳！”
齐嫣将信递过去，顺手扯过纸和计算器，噼里啪啦开始计算从哪倒腾物资。
萧晟钧看见来信深以为然：“钧明白，钧会尽快处理此事。”
“好，我联系物资，你处理地址，有事铜洗传信。”
齐嫣放完纸条，开始思索。
用于救灾的物资不是小数目，她得专门找个场地存放东西，还得做的隐蔽，不惹他人生疑。
萧晟钧坐在桌边，低头沉思如何能让梁帝允许自己出宫居住。
他想的太过入神，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双老鼠般鬼鬼祟祟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不知过了许久，萧晟钧回过神来，下意识往那窥伺的方向看，那里空空荡荡，地面树枝凌乱，辨不出是人还是什么动物路过。
萧晟钧盯着凌乱的树枝印凝视良久，转身写了个纸条放入铜洗中。
亲眼目睹那铜洗消失在盆中，萧晟钧才放心离开。
·
赵懋殿中。
“你说什么？萧晟钧对着一个脸盆鬼鬼祟祟？”
赵懋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质问地上跪着的太监。
太监一脸谄媚：“是，奴才亲眼目睹，那质子不停的往盆里扔纸，他是不是在祭奠什么人？殿下，这可是违反宫规的！”
“用不着你教本皇子规矩！”
赵懋扔掉手中的糕点，推开怀里的美人，“父皇在御花园是吧？走，我要让父皇亲眼看到萧晟钧在宫中行鬼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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