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5章


先前只说彻查,但现在进度被范成明以一己之力推进不少,可以再往前提一提。

饱受蹂躏的陈仓士民、满腹怨气的南衙将士都需要安抚,以及更后面,等待接殷博瀚位置的官吏。

吴杲拂袖退朝,稍后下了一道旨意,让殷博瀚闭门养病、思过。

前者是对多年尚合心意词臣的优待,后者则是定性了。

杨守礼有人保,殷博瀚又不是亲外甥,他背后可没人。

闹哄哄的朝会结束,三五成群离开。

白隽莫良弼等人走在一处,身份立场和今日搅进去的几方势力都没有关联。

莫良弼摇头晃脑道:“呵,孔雀不开屏,谁知道它屁股长什么样!”

今天听得最对的一句话。

殷博瀚本想立大功,谁知道把往前几十年攒的资本全赔进去了。

袁奇:“所以说,宰相必起于州郡。”

殷博瀚在中枢受吹捧久了,哪知道地方上的弯弯绕绕。

莫良弼调笑道:“想做宰相?”

袁奇反问道:“我在州郡做过官?”

他就是段晓棠所说,一直待在舒适区的人,从来不试图挑战不熟悉的领域,证明自己。

成就感比安全重要吗?

莫良弼:“若能重来,殷相公该如何破局?”

袁奇:“人不行,重来千百遍都没用。”

白隽:“千不该万不该,想把右武卫一脚踢开。年轻人单纯,若能多安抚一二,不至于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袁奇:“都说南衙将士骄横,此事中右武卫更有大局观,事后才算账。”

对比起来,反倒是惯来文质翩翩的殷博瀚更显得嚣张跋扈。

宰执多是文臣,可以为了利益和军方争执,但不能被军方厌恶,那样位置坐不长久。

范成明憋了一万句槽想同人说道,偏偏周围人来人往耳目众多,只能咽下去。

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范成明一点不介意,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段晓棠稍稍心安一些,范成明后半段的超常发挥,多少能让她的社死片段在人脑海里的印象淡一些。

段晓棠先接待一部分长久不见同僚的客套寒暄,当面可没有和范成明写信那么放飞。

终于变成大家印象里的正常样子。

段晓棠的接待任务告一段落,出了皇城,返回太平坊的路上,终于找到机会和薛曲搭上话。

段晓棠:“长生请假去终南山了!”

孩子不回家,总得给家长一个交代。

薛曲还没收到信,不解道:“为何?”

段晓棠:“弥勒教的线索是长生发现的,陈仓后来变成那副样子,有些内疚。”

薛留不曾去过饱受磨难的陈仓,但在同袍的叙述中,可以想见其间惨状。

如果他不曾多言,陈仓是否能避开这一重劫难。

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差点道心破碎!

薛曲想得开,“这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全是殷博瀚的错。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

薛曲原想范成明的德性在右武卫历练一番,都能长成“文武双全”的模样。

薛留勇武正直,进去只有大展宏图的份。

谁知道过不去自己那关。

薛曲暗地思量,该如何宽慰侄子,年轻人一不小心就钻牛角尖。

吴越也担心段晓棠又“犯病”,闹着要辞官。

却不知段晓棠早已没那么“懦弱”,有些事见得多了,心也就硬了!

她们三人若没有一点倚仗,便是随时被人吞吃的肥肉。

万福鸿、五谷豆坊、四野庄……一样都保不住,连人身都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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