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条件


“云锦,你就那么想死吗?”

多罗冶狠厉厉的咬着后槽牙,念着她的名字时,几乎要将她生生剥了。

云锦垂着头,心中不免冷笑。

她告诉多罗冶的已经够多了,至于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那就看多罗冶有多大的能耐查到了,反正背后的元凶不在多罗部,多罗查干又辩解无能,她说那个人在大殷,那个人就是在大殷。

无论多罗冶信还是不信,为了他的父亲,他都会去查。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北漠的将领,谁让他说话说到一半就赴了黄泉。”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殷境内做松脂提炼买卖的人不多。”

多罗冶盯着云锦那张脸看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又坐了回去。

众人这才敢抬起头,面面相觑。

“首领,查干是我们……”

“这件事我会好好的查,孰是孰非,自会有分晓。”

多罗冶打断了那人的话,挥了挥手,命人将多罗查绑上带了下去。

“你们都出去,云锦,你留下。”

还没等云锦迈开步子,多罗冶那阴冷的声音便从背后响起,平白听的人一身鸡皮疙瘩。

众人途经云锦身边时,无不恶狠狠的打量着她,尤其是那个独眼男敖日格,今天没能成功取下云锦的眼睛,心中自然一万个不甘,走的时候盯着云锦的眼珠子,比了个抓捏的手势。

房间内只剩她二人。

“跪……”

话音落下前,云锦已经跪在了地上。

“还要打我吗?还是在这儿一直跪着?还是你要换个花样?”

即便是跪着,她这张嘴依旧不饶人。

不像是那日一样,跪下了就矮人半截,今日云锦跪了,更抓狂的人是多罗冶。

多罗冶清楚,云锦不想说的事情,就算他敲开了她的嘴巴,她也断不会吐露半个字。

“你信不信……”

“我信,你又打算用女奴的性命威胁我,好啊,你把她们都带上来,一个个的杀。”

“云锦!”多罗冶猛然一拍桌子,“你真以为我做不出来?!我会让他们受尽折磨,慢慢的死在你面前。”

“那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你阿父到底是谁害的。”

多罗冶脸色骤沉,“你果然知道。”

“你错了,我不知道,但你别忘了,如今这里除了我,没人更清楚大殷的油脂供应商铺了。”

“没有你,本首领也可以一点一点去查。”

他就不信了,这件事没了云锦,他还当真查不出来了!

“那大人尽可去查,最后打了草,惊了蛇,给你弟弟招来了杀身祸,可别怪我没提醒。”

“云锦!!!”

多罗冶早没了戏耍愚弄云锦的兴致。

阿父的死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午夜梦回,那场大火恍若在眼前。

为了能查出凶手,为了多罗部,他甚至不惜伏低做小,蛰伏生存。

如今他终于听到有人提起,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云锦。

“你到底想怎样?想回到大殷?我告诉你,不可能。”

“回到大殷?”云锦凉凉笑了一声,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谁跟你说我愿意回大殷了。”

“……你说什么?”

多罗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所及之处,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女人。

她这么拼命的活着,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回到大殷,向那些把她送来的人报仇吗。

难不成她还有别的目的?!

须臾间,多罗冶不知道想到了多少种可能。

甚至,他觉得云锦会来到北漠这件事,都是大殷做的局。

云锦却像是看透了多罗冶的心思,一步步走上前。

多罗冶眼睁睁看着云锦凑近。

她并未藏着掖着,反而坦露了心中所想。

“是啊,我的确想将大殷皇城内,那个亲手送我入北漠的人杀了,可这不代表我还愿意回大殷。”

多罗冶挑起云锦的下巴,语气嘲讽,“我不是那些个蠢货,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云锦抬起头,不躲不避的与男人四目而对。

“我要巴图的人头。”

“你好大的胆子!”多罗冶甩开了云锦的下巴,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多罗部的首领,是大可汗的部下。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北漠的王子。

看来是他对她还是太仁慈了,这点儿小小的折磨,于她而言当真是不痛不痒的。

“我的胆子有多大,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多罗冶终于忍无可忍。

“来人!”

“多罗冶,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昔日强盛的多罗部,为什么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多罗冶烦躁挥手,心思早已乱了。

“带下去。”

“是。”

那两士兵按住云锦的肩膀,转头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其中一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多罗冶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还愣着干什么?”

“首,首领,带她去哪儿啊?”

这以往首领都会告知他们如何惩罚云锦,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今日首领却什么也没说。

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扔到马厩去,让她喂马!”

“是!”

“等等!”

那两人刚要押着云锦下去,却再次被叫住。

多罗冶大跨步行至云锦面前,抬手狠狠的捏住了云锦的两颊。

“我真是被你冲昏了头了。”

“云锦,我警告你,离我弟弟远点儿,想勾引他,你还没那个本事。”

“听说他给你烤了羊肉?呵,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奴隶,这里最下等的奴隶!”

说了这么多,他还嫌不够一样,钳制着云锦的脸,病态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愈发凶狠。

“我看你今日吃烤羊吃的倒是饱了,既如此,便也不用吃饭了。”

“带下去,不许她吃喝!”

云锦被扔到马厩里时,身上单薄的麻衣在拉扯间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风顺着那道口子灌入,冷的她打了一个激灵。

“阿嚏!”

生的这场病本就没好利索,这会儿四下都清净了,只剩下马粪味儿。

入了夜,她体内压着的那股昏昏沉沉的热又开始作祟。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泛起肿胀的疼痛,云锦低下头,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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