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印子
第37章 血印子
林珑微微皱起眉头。
秦景峰身上的药效开始发作，手脚都抽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种刀刺的痛苦。他掀起都是血的脸：“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远处还有一支用完的针管。
“一些毒药罢了，比起你对我女儿，对那些女孩儿做的，不过是万分之一的痛苦。你说吧，只要你对着镜头说出你的罪行并且道歉，我就会原谅你。”黄元峰揪着他的头发，用刀尖拍了拍他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拍血印子。
像这种大型的开机仪式一般都是有媒体记者的，看到这场热闹他们怎么可能走。现在那些摄像头都聚集在了一起，很多都在直播着。面对着台下那些不敢靠近的群众，秦景峰的背脊渗出冷汗。跪在地上的感觉固然不好受，但是身体的不适更让他痛苦。
也不知道黄元峰用了什么毒药，他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蚂蚁在噬咬，疼得他现在就想扒下自己的一层皮。
“说啊！你给我说啊！说出来！道歉！道歉！”每说一句，黄元峰就在他背上落下一刀！
这样下去，就算秦景峰得到解药，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利刃没入身体的 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近距离观赏这场屠杀并不会让林珑感到愉快。感到李至孝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她又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秦景峰脸色已经开始发黑，秦子赦再也忍不下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在黄元峰举刀的时候，整个人冲了过去，用血肉之躯替父亲挡住了那凶狠的一刀！“呃啊——”秦子赦紧紧抱着父亲的身体，发出沉闷的痛叫。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幕。
黄元峰为着这个变故，居然也松开了手，那刀柄就这样留在了秦子赦的背上。那伤口距离前几天他刺的地方很近，新伤旧伤，秦子赦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气。
“儿子！儿子！”秦景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转过身，不可思议地对上了秦子赦的脸。
那脸上，还有刚才磕头渗出的血迹。
秦景峰带血的手臂伸出去，想保住哀鸣的儿子，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似的。一个老人居然就这样哭了出来。
他轻轻喊着儿子的名字：“子赦…..”
“爸爸，我没事。”秦子赦勉强笑了出来，握住了父亲的手。
秦景峰眼泪滚动了下来，滴在儿子抓着的手上。他愤怒地盯着不远处的黄元峰：“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对着孩子下手叫什么本事？！”
黄元峰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狠厉，但他的声音也是带着颤抖的：“秦景峰，将心比心，我不过是在你儿子身上扎两刀你就受不了，你伤害我女儿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我会多痛苦？”
秦景峰呼吸一窒。
“你的孩子是人命，别人的孩子就是街上的烂石子可以随便践踏了吗？！”黄元峰像极了控诉，但是仔细一听，声音里，又带着巨大的悲恸。
秦景峰抱紧了秦子赦，儿子在他带血的臂膀里发抖。在这么一瞬间，他确实想起了那些少女花儿一样的容颜，以及她们惨死的模样….
瞪大了眼睛，仿佛在指责他似的。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林珑和李至孝脸色都刹那惨白，他们往前跑了过去，但不敢太靠近就在几步开外站住了。
看到秦子赦受伤，林珑终于愤怒了。她旋即转了一下脚尖，对着黄元峰的方向，厉声道：“黄元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黄元峰脸上泪痕未干，看着她的表情略微带了点呆滞。
“你要手刃仇人，你要为你女儿报仇，为那些枉死的少女！别人不给你的公道，你要自己讨，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了，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心脏跳动得她都开始发疼了，后脑勺突突地跳动着血液，林珑从未感到这么愤怒过。
黄元峰愣住了，嘴唇上还带着一颗欲坠不坠的泪。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别人家的孩子，为了一己私欲随意左右别人的生命，为了一己私欲生杀夺予。你，你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屠杀，黄元峰，你这样做，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犹如在黄元峰心里投下了一颗巨大的原子弹，他整个身躯都战栗了一下。
林珑捏了捏眉心，感到那里都要炸开了，放软了声音：“李纯深并不是胆小的人。她手里，早有这些人的名单，甚至可能，夜夜与他们共眠。要说杀人，她是最可能也最容易得手的。但是，她为什么要选择上访，选择搜集证据这么辛苦的
行为？直接杀了他们不比辛苦自己来得更痛快吗？”
“…….”黄元峰含泪看着林珑，丧家之犬一样可怜兮兮的。
“因为她知道，她可以被人逼迫，可以被人伤害，甚至可以被夺去生命。但是做杀人犯？没有人逼她，她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林珑深深地望着黄元峰，“有些事情，你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今天手里沾着的鲜血，一辈子都洗不掉的。”
黄元峰仿佛动摇了，充满仇恨和痛苦的眼睛望了望靠在一起的秦氏父子，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
现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谁都不知道黄元峰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有个东西拉在李至孝家里了，我今天拿过来还给你。”林珑又动手拆起了手里的黑袋子，当黄元峰看到林珑拿来的是什么后，眼睛都微微惊讶地睁大了。
黄元峰有点害怕似的，别开了脸：“别、你别拿出来。”
林珑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把东西拆开了，自顾自地打开在他面前——那是黄苗苗的相册。
那上面，永远停留在19岁的少女，正对着镜头微笑着。她是那么生动仿佛还活着一般，笑容刺伤着黄元峰的内心。
林珑：“你要杀人，可以，你在苗苗的面前杀。”
黄元峰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林珑又进了一步：“你想让她看到你变成这样的人吗？你觉得，她会高兴你为了她变成杀人犯吗？你觉得，她会高兴你为了她赔进去仅有一次的人生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黄元峰疯狂地挥舞着双手，仿佛见到恶鬼似的往后退着。
林珑还要说什么，秦子赦却已经失去了耐心，眼见秦景峰已经开始口吐白沫，就连手脚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秦子赦抱着父亲的身体，着急得哽咽了起来。楞了一下，他对着黄元峰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又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黄叔叔，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请把解药给他吧！我求求你！”心脏已经疼得无以复加，但好像还可以更疼似的，浑身都要疼得炸裂了。秦子赦见对方无动于衷地站着，心里更是焦急。
秦子赦张了张嘴，“要怎么做，你才会救他？”
忽然，秦子赦从背后拔出那把刀子，对着自己左胸，看样子居然是要刺下去，林珑和李至孝都紧张了起来，对着他喊道：“不要冲动！”
秦子赦却连看都不看他们，只是对着黄元峰，握着刀柄的手沾染着血迹，不自然抖动着。
他一字一句道：“我们家欠你的，我今天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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