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苦涩海棠果
可在父亲去世的这些年里，时今棠十足信任的除了傅晚，就只有萧京野一个！
“萧京野……”
“是萧家的人，害死了我爸爸！”
听着时今棠这无比笃定的言语和带着真诚的眼神，这让萧京野心脏都慌张地一沉，似牢固的雪山在这一刻消融后崩塌，就砸在他眉心处又滑至脖颈，让他呼吸都跟着一滞！
摩天轮停在最低端，气氛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半晌，是萧京野先开口说的话。
“阿棠，你……”
“我爸爸真的不可能自杀……”时今棠握住了萧京野的手，“梁叔叔是我爸爸的特助！他亲口告诉我，是萧家的人给了他三千万……”
听着时今棠的话，萧京野眉头紧蹙，可他多年来混迹商场喜怒向来不形于色，所以此刻时今棠并未看出他情绪之中的异样。
“厉温叙是国际侦探，他的答案从未出过错。”萧京野试图用言语搪塞时今棠，“阿棠，你孕中多思了。”
“不是的！”提起父亲，时今棠的情绪是根本不可控制的激动，“梁叔叔已经去世了，他何必骗我？厉先生所查的或许只是凶手为了迷惑所给的假象呢！萧家的人……都是怎样的精明！你清楚的……”
时今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萧家的人都是这样精明，你清楚的……”
确实，没人比萧京野更清楚，因为他就姓萧。
“我会继续查。”面对时今棠激动的情绪，萧京野只能抱住了他安抚。“无论是萧家的谁，我都会亲手了解。”
“阿棠，有我呢。”
萧京野说谎时，耳根会发麻。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前他向来为所欲为，从不会用谎言去哄骗任何一个人。
对待时今棠，他也向来坦诚相待，无愧于心也从很少说谎话。
可那件事……是血海深仇，萧京野做下错事就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搪塞，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萧京野。”
“我只信你。”
时今棠双眸之中漾着泪，她带着暖意的手掌轻抚着萧京野的脸颊，千金难买的爱意与信任在肆意蔓延……
可在时今棠看不到的盲区，萧京野那如深山幽潭般的双眸中是谎言的漩涡，但不规则的波纹中是深深的愧疚。
他想他的大小姐开心，可却在编织无数谎言。
萧京野也会疲倦，但却紧紧攥着海棠花瓣，不想海棠果苦涩，他不信佛，却是爱的信徒……
——
临近凌晨。
凛冬时节，艳红的梅花开的正盛，梅林之间倾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皑皑白雪，可那折不断梅花的傲骨，越是冬夜它们越是明艳不俗，连花香都沁人心脾。
又逢明月，可夜里飘着雪花，男人穿过凉亭踏在鹅卵石铺路的池塘边，洁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深咖色的正肩大衣上，彰显绅士风度的围巾落下沾染了梅花花瓣，那是穿梭梅林后才留下的芳香。
走进古式城堡，男人高挺鼻梁之上的金丝框眼镜蒙上了一层白雾，他修长的手指将之勾下，随后自顾自地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平日过了九点只窝在家里不出门，今日是怎么着了？”男人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抬手掠了一下自己身上温柔的白毛衣，将调好的酒倒入了玻璃杯中。“吵架了？”
“你的话，她没信。”萧京野用锋利又冰冷的眼神看着厉温叙，“还是坚信她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她不信我？”厉温叙闻言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名头。“我可是国际第一侦探，还有人不信我的话？”
“难道说，她又掌握了什么证据？”
“她父亲的特助，对他说了些话。”萧京野说着抬手弹了一下宴会，眸色晦明晦暗，似在后悔。
“他父亲的特助还活着，那这件事你理应找裴斯辰算账。”厉温叙幸灾乐祸地双手环胸，“他办事不利，还是你交代的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没理由轻易饶了他。”
“阿棠说，那特助说有人给了他三千万，人姓萧。”萧京野那布满忧愁的容颜之上散着迷茫的烟雾，“可我并未给过谁三千万。”
“姓萧……”厉温叙若有所思，随后微微摇头。“不可能，这些年萧家所有人走的账目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都是正常消费。除了老爷子那小老婆总是走私人账户，再未察觉到再有其他人账目异常。”
萧京野听着厉温叙的分析，他心烦地抽着烟，一支燃尽之后又点一支，此刻尼古丁根本不能让他冷静。
“阿叙。”萧京野坐姿慵懒，但却不是真正的放松。“我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谎话，今后还不知道要说多少谎话来圆这一个谎。”
“很累。”
“可我好爱她。”
萧京野的声线有些沙哑，却不能从中听出忧愁与悲伤，但更多的是愧疚与悔意。
“不想再骗她，累到真的想坦白一切。”
“坦白和被发现……后果会不一样吗？”厉温叙将玻璃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这种烈酒是让他安眠的，此刻他也有些晕乎乎的。“这些年，我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年，他若不反抗不灭了许家，便会使他全族都成为许家研制变态科学的牺牲品！
厉温叙曾想看在许愿的面子上放过许家……可他根本做不到！厉氏的特殊基因绝不能被灭绝，他不能让自己所受过的一切伤痛全都延续到他的族人身上！
他身为一族少主，必须做出选择——
一夜之间，许家只剩下一个活人，是许愿。
厉温叙用尽办法瞒着许愿他所做过的一切！可不过一个月……许愿便知道了所有事情，她撕心裂肺的呐喊着质问他——
——“厉温叙，是不是你！”
没错，是他！可厉温叙不想承认，但那就是真相！
“血海深仇，她没法原谅。”厉温叙微微摇头，无声间他的眼泪落入了酒杯中。“但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费尽心机瞒着……最好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
厉温叙没赌过，却失去了许愿。
如今，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萧京野应该做出哪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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