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牧尘收回视线，无视了天空之中造成的云海异象。

正准备离开，

却只见远处，一位身穿长袍的读书人站在远处。

面色紧张，不知所措。

儒家读书人，李守。

他目睹了先前的一切，

所以此刻，饶是读过无数圣贤书籍，还是忍不住的心生震撼。

一声轻喝，便让仙门崩塌，这是何等神通？

“前辈....”

牧尘看了他一眼。

李守张大了嘴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是直直呆在了那里。

牧尘神色平静，无视了他，重新返回小镇。

将刘樱的尸体埋在小镇后山。

然后站在原地，凝视着天空，沉默不语。

这一世教导的两个孩子，此刻又都领了盒饭。

唯一颇有收获的是。

靠着两个性格天赋截然不同的孩子，试探到了这个世界的态度。

天道，宛如一道镰刀，收割着整个世界的修士和凡人。

得到自己传授道法的刘樱，以及三教合一的秦沐，都无法突破天劫。

那么这个世界其余的所有人，在未得到天道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可能飞升成仙。

这里是一座牢笼...

一座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牢笼。

凡人作息，生来死去，化为养料重补大地。

修士修行，身死道消，一身灵气反馈天道。

与正统三千世界不同，这里没有出路，没有所谓的得道飞升，只有一个虚假的谎言罢了。

真正最为强大的吞噬之道，原来最大的奥义就是自成一座近乎封闭的小世界运转，化为天道，生生不息。

那么...

若是自己破开这方世界运转，灭了此方天道，是不是就意味着破了此局，抓住了吞噬本源？

牧尘眯着眼，衣衫微飘。

他抬头看向天空，想做些什么，却又神情一滞，还是没有动手。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想到了一句话。

“先生，若是有人治好了我的脑瘫，是不是剥夺了我做为傻子的权力呢？”

那个刘樱离开的下午，秦沐悟道，在店门口问出了这句非常可笑的话语。

牧尘当时无言以对，如今细想琢磨，忽然莞尔一笑，发现原来是这个意思。

换个说法。

“先生，如果天道不让修士飞升，是不是剥夺了万物生灵作为修行者的权力呢？”

“可是先生，如果有人治好了天道顽疾，人人都可飞升成仙，是不是又剥夺了最底层的芸芸众生自娱自乐的权力呢？”

牧尘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甚至捂住肚子。

天道既已成吞噬之势，此为大错特错。

可自己拨乱反正，从辩证的角度而言照样是错的。

因大道无为，故无为而治。

就算要破局，也不应该是自己动手。

好家伙。

这小子教我学道呢！

牧尘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动手，决定在这个人间再看看。

....

春去东来，又是一年。

牧尘去了道宗，去了禅宗，去了所有有修行者飞升的地方。

在每个宗门最重要的卷宗室内，他看到了很多东西，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所谓的飞升者，并没飞升，只是单纯的被天道同化吞噬。

只是这一幕并没有被人知晓，毕竟这个世界需要这么一个谎言去支持修行者们。

临走时，他都留下三枚铜币，和一句道谢，表示自己并非白嫖。

这一日。

他去了儒家学宫。

很多年前，这里也曾经出现过一位圣人，并且成功得道飞升。

一座老旧的藏书阁内。

牧尘翻阅着当年的古籍。

确认这最后一位飞升者，也没有逃脱被轮回的命运，不自觉摇了摇头。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阳光如斑点般洒在身上。

不远处，一位读书人静静站在那里，似乎早就等待多时。

读书人，李守。

这一次相见，李守并没有第一次时那般不知所措，神情恭敬，弯腰作揖。

“前辈可是超脱天地之大自在之人？”

“还行。”

“晚辈对此方天地有诸多不解，此番大胆前来，恳请前辈解惑。”

牧尘想说没空，但想了想问道：“为何不解？”

李守认真道:“自然想求自在。”

牧尘沉默了会，轻声道：“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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