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醉了一片
王常举能在工厂安顿下来,了却了我的一块心病。
如果对王常举没有一个交代,我的良心无法安稳。人家好端端的做着保安队长,被我一通电话弄得进了派出所关了几天,还丢了工作,这在深圳,几乎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没有工作,就没有落脚地,也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他怎么生活?
现在好了,王常举在工厂担任了与之前相同职位的工厂保卫人员,饮食起居有了保障。
我的心情开始无比美好,霸着话筒唱了几首歌后,开始与他们摇骰子喝酒。
一场歌唱下来,时间就到了薄暮。
徐小婷首先表示要回厂里去,她得提前给王常举安排。
我送她出门,站在大街上看她略显疲惫的脸,轻声对她说:“小婷,辛苦你了。”
她淡淡地笑,抚弄一下头发说:“你王者的事,再辛苦也得做呀。”
我又一阵感动,拍着胸口说:“我王者记在心里了。”
送走徐小婷回到包厢,陶小敏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瘫在沙发上了。她旁边坐着苟麻子,拿着一块硬纸板,在细心地给她扇着风。
酒尽阑干,再唱下去就没兴致。加上每个人都感觉到饿了,于是我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饭。
陶小敏睁着惺忪的眼嚷:“我要吃牛排。”
我就笑,说:“你像一条醉猫一样,人家西餐厅根本不会接待你。”
陶小敏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嚷道:“敢不接待,我砸了他的店。”
我苦笑着摇头,安慰她说:“下次,下次我请你吃牛排啊。”
陶小敏的神情就萎靡下去,喃喃说道:“我不去吃饭额,你们去。王者,你送我回家。”
从花街街口到陶小敏住的地方,也就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花街就像一个小世界,什么东西都有。特别是各种小饭馆,几乎云集了全国各地的饮食精华。
有苟麻子在,我自然不会去送陶小敏。但我不能当面拒绝她,只好说:“先出门。”
一行人出了KTV大门,走了不到五十步,在一家做川菜的饭馆择了一张桌子坐了。陶小敏软踏踏的靠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我示意苟麻子送她回家。苟麻子还在迟疑,我压低声音说:“老苟,你有点男子汉气概好不好?”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双手去操了陶小敏的一条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架在臂弯里,朝我们笑笑,转身出门。
陶小敏被他的这番举动弄得有些紧张,她徒劳的挣扎,想从苟麻子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苟麻子大概是因为我给了他信心,他根本不容陶小敏去挣扎,半搂半抱着她,坚定地出门而去。
剩下就我和王常举,以及他带来的两个小兄弟。
王常举的两个小弟很少说话,但两个人都眉眼灵动。只要我们将烟叼在嘴边,他们会立马打亮火机送上来。
王常举在包厢里喝了不少,此时他的舌头似乎还有些僵硬。说话多少有些含糊不清。
我叫了几个菜,还没上桌,就看到苟麻子匆匆进来了,一声不响的在我身边坐了。
我转头问他:“送到了?”
“到了。”他闷声闷气地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疑惑不解地问。
其实我心里有个小算盘,陶小敏喝醉了,醉了的女人都需要爱。苟麻子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尽情地表达自己的爱情。
可是现在的苟麻子,愁眉百结,仿佛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我试探地问:“老苟,心情不好?”
苟麻子冷冷地笑,扫我一眼说:“王者,人家一口一个叫着你的名字,你让我在她身边,算什么事?”
我一楞,随即笑道:“陶小敏就是这样的人,叫言行不一。她越爱谁,越是有口难开啊。”
苟麻子兴致勃勃地问:“真的么?”
我擂了他一拳说:“老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刚好菜上桌,再次端杯喝酒。
这次喝白酒了,泸州老窖,53度,像火一样燎过喉咙。
苟麻子端着酒杯说:“王者,徐源这狗日的想赖账。”
“他欠你钱了?”我问。
“当然欠。珠海的十五万,难道要我赔?”
“算了,老苟,破财消灾。”我安慰他说:“这点钱,今后我们赚回来就是了。”
“不行!”苟麻子斩钉截铁地说:“不拿回这笔钱,我苟胜利就不姓苟。”
“不姓苟好。”我笑道:“干脆你也姓王,跟我和常举哥一样,我们三王闯天下。”
苟麻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轻蔑地说:“王者,祖宗的姓也能随便改么?”
坐在我另一边的王常举就凑过来问:“苟兄弟,你说的徐源是放高利贷的徐源吗?”
苟麻子瞪大眼问他:“常举哥也认识他?”
王常举微笑着说:“人认识,不熟。”
对面坐着的两个小弟开口说:“徐源我们熟,早几天还帮过他。”
我兴趣大增,问他们道:“你们帮他干什么?”
两个小弟眼光齐齐去看王常举,并不接我的话。
王常举点点头说:“王哥问你们话,爽快点说。”
两个小弟就迟疑地说:“徐源找了个女孩子,被他老婆发现了,他老婆派了几个人要灭了女孩子。这本来不算什么事,争风吃醋的事。问题是女孩子怀孕了,徐源又想要孩子,问题就出来了。”
“什么问题?”
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一个要活,一个要死。这就是问题啊!”两个小弟微笑着说:“徐源就找上我们兄弟,要我们去保护他的小三。”
“你们保护?”我迟疑地问。心里想,你们是什么人,可以去保护别人?
王常举这时候开口说话了:“我的这几个兄弟,都是江湖上的兄弟。”
我似乎有点明白,所谓江湖,不就是混吗?
在社会上混的人管他叫“大哥”,这让我对王常举的身份又多了一分神秘。
苟麻子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兴奋地说:“有了,我有办法了。”
我没去问他的办法,但我能猜出来个大概意思。我有意识的回避苟麻子的话,不与他们江湖人有过多牵扯。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别人。
苟麻子将椅子移到两个小弟身边去坐了,举着杯子要敬他们两个人的酒。
我和王常举坐在另一边,我对王常举说:“常举哥,明天一早我们去厂里。”
王常举点点头说:“也好,你嫂子这两天就到,我得给她一个窝。”
连续两场酒喝下来,大家都醉了。
我们摇摇晃晃从小饭馆出来,各自告别离去。
站在花街街心,看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红男绿女,打情骂俏,心里便涌起一丝激动,原来生活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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