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她的精神世界早已千疮百孔……
沈君儒的话，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在我的心上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灼烧着我的理智。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我真的错怪了沈君儒？
不，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沈君儒的话里，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告诉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沈君儒，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为什么不敢站出来，为自己辩护？！”
“何笙，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已经家破人亡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背负着杀人凶手的罪名，我要为林婉，为雨欣讨回公道……”
“何笙，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帮我一次…”
“只要你能帮我洗清冤屈，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沈君儒的话让我动摇了，我该相信他吗？我该再相信他一次吗？
沈君儒还在哀求，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满脑子都是他亲手将林婉从楼顶推下的画面。
怒火攻心，我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哥！”何馨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你这是干嘛？怎么好好的又发火了？”
“他妈的，这王八蛋竟然还有脸说是被冤枉的，他把我当傻子耍吗？！”我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各种文件纸张散落一地。
“哥，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轻易下定论。”夏小灵拉住我，冷静地说道，“沈君儒的话虽然漏洞百出，但也不排除他是被冤枉的可能性。”
“小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替他说话？他可是亲口承认当年是他把林婉从楼顶推下去的！”我指着那份证词，恨不得把它拍在夏小灵脸上。
“可你也说过，张启发那家伙诡计多端，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故意让你和沈君儒反目成仇！”
我愣住了，夏小灵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我心头的怒火。是啊，我怎么会忘了张启发这个罪魁祸首？！
“可是…如果沈君儒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犹豫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是…
“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雨欣！”何馨急得直跺脚。
“小灵，你经验丰富，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现在我们有三条路可以走。”夏小灵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三个选项：
“一、相信沈君儒，按照他说的去做，帮他洗清冤屈。”
“二、置之不理，继续追查张启发的下落，但这意味着我们要承担雨欣随时可能遇害的风险。”
“三、将计就计，假装答应沈君儒，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救出雨欣。”
我看着白板上的三个选项，陷入了沉思。
每个选择都充满了风险，我该怎么选？
“哥，别想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咱们就选第三条，和沈君儒那老小子拼了！”高明强急得直拍桌子。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夏小灵和何馨，她们俩也一脸坚定地看着我，显然也同意高明强的选择。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我猛地站起身。
张启发，沈君儒，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们这帮王八蛋绳之以法！
“馨妹，马上联系沈君儒，就说我答应他的条件！”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语气坚决果断。
“哥，你真打算相信他？”何馨有些担心。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都奉陪到底！这次，我要把这潭水搅浑，把那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都揪出来！”
三天后，按照沈君儒的指示，我独自一人来到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
工厂大门锈迹斑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四周一片荒凉，只有几只乌鸦在半空中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更显得这里阴森恐怖。
我握紧了手枪，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工厂的大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突兀，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让人不寒而栗。
我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进工厂。
工厂内部光线昏暗，到处是散落的机器零件和破旧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像是死去多年的怪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沈君儒，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头顶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即熄灭，整个工厂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握着手枪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哒…哒…哒…”
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每一下都敲击在我的心头。
“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
“沈君儒，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握着手枪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别紧张，我的好兄弟，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
“叙旧？哼，你还有脸跟我叙旧？！”我冷笑一声，“你害死了林婉，害死了雨欣，现在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错了，何笙，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的…”沈君儒走到灯光下，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你…真的了解…真相吗？”
“真相？你想说什么？”我眯起眼睛，直觉告诉我，沈君儒接下来的话，将会彻底颠覆我的认知…
灯光下，沈君儒的面容清晰可见。
他消瘦了许多，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头发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银丝，眼角的皱纹也仿佛刀刻一般，透着岁月的痕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握紧了手中的枪，枪口依然指着沈君儒，“你…把话说清楚！”
沈君儒没有说话，他走到一张破旧的桌子旁，从上面拿起一个文件袋，朝我扔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我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文件袋。文件袋没有封口，我伸手进去，掏出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
照片上的人是林婉，但照片上的场景却让我如坠冰窟。
那些照片，全都是林婉生前的照片，但每一张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照片里的林婉，要么神情恍惚，要么眼神空洞，要么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而那份文件，则是一份精神科的诊断报告，诊断结果赫然写着：
“重度抑郁症，伴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和自杀倾向…”
“这…这…”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诊断报告，脑海中一片混乱，“这…这怎么可能…？”
林婉怎么会得这种病？
“你…你…想说什么…？”我抬头看着沈君儒，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颤抖。
沈君儒苦笑一声，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何笙，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真相…”
“林婉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疯了…”
“你说什么？！”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胡说！林婉她……”
我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林婉温柔的笑容，她怎么可能……
“何笙，你冷静点！”沈君儒掰开我的手，“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这是真的。”
“林婉她早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她一直在接受治疗，可是她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
“直到十年前，她彻底崩溃了……”
沈君儒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那天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林婉她想要自杀……”
“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我亲眼看着她从楼顶跳了下去……”
沈君儒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浊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松开沈君儒的衣领，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林婉的自杀，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口。
难道我错怪了沈君儒？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何笙，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沈君儒蹲下来扶起我，“林婉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她的精神世界早已千疮百孔……”
我无力地靠在墙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误会你？”我沙哑着嗓音问道。
“解释？我拿什么解释？那些照片，那份诊断报告，足以证明一切。”沈君儒自嘲地笑了笑，“更何况，就算我解释了，谁会相信我？所有人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所有人都恨不得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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