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远千里
九歌感觉意识在从脑海中渐渐抽离出去，困意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看着眼前人影晃动，大脑却无法指使四肢做出下一步动作。
耳畔安静下来，视线开始模糊，九歌试图想要站稳，却发现已经无能为力，最后的一丝意识在倒地的瞬间消散殆尽，唇畔留有一丝苦涩，手心的力量散去，小石头翻落在地。
“你真不打算过去？”树丛后面，轻微的声音响起：“她好像快撑不住了。”
“无妨。”平静的眸子，平静的口吻：“走吧。”
“走？”似是不解，又似不忍：“可她——”
“她没事。”淡淡的三个字，人便没了踪迹。
剩下的那个虽心有不忍，却终究无奈，看一眼九歌的方向，不得不摇头而去。
昏暗中，九歌几度意识渐醒却又沉睡过去，浓浓的药香萦绕于鼻尖恍若隔世，迷迷糊糊中，九歌似是瞧见了前世的父母和弟弟，他们挥动着双手像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又像是在告别，九歌悲伤的不能自已，拼命的奔跑和呼喊，她们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可九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九歌。”隐约中，久违的一声轻唤让九歌忍不住停止哭喊，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墨尘正笑意浅浅地看着自己：“你还好吗？”
九歌委屈地看着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怎么了？”墨尘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声音中满是怜惜：“是哪里不舒服么？”
九歌哽咽着嗓子看着墨尘，模模糊糊中他的笑意和煦如风，九歌不觉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别动。”墨尘轻声制止：“你的手伤还没好。”
“我不想做什么单于。”九歌泪流满面：“一屋一鸟两闲人，还算数吗？”
“算数。”墨尘眼神温柔：“只要你愿意。”
九歌不觉破涕为笑，正要说话，困意却再次席卷而来，九歌心中一慌，连忙伸手拉住墨尘：“墨尘，别走。”
“我不走。”墨尘温和地看着九歌：“睡吧，我陪你。”
九歌仍是心有不安，但却抵挡不住绵绵不断的困意，拽着墨尘睡了过去。
落安居，蔚离歇安静地坐在床沿，九歌的双手还紧拽着他的衣袖，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迷迷糊糊中全是噫语，蔚离歇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又起烧了。轻轻拿下她紧拽自己的双手轻放于她身子两侧，蔚离歇不觉皱眉，右手刚包扎好的伤口被她这么一折腾再次溢出血来。
“公子？”旁边的婢女不觉小声地开口：“让奴婢换药吧。”
蔚离歇摇头：“我来。”
“是。”婢女闻言于是安静地退于一侧。
蔚离歇眉宇微皱，小心地揭开纱布，看着手中几近溃烂的掌心，蔚离歇不觉心生几分愠意，她明明身上有药，可是却置之不顾，难道性命于她，就那么不重要吗？
额上的高烧让九歌的双眉紧锁，蔚离歇重换了凉帕子敷在九歌额上，伤口的溃烂引发的感染让九歌高烧不断，蔚离歇看着她昏昏沉沉中状况频发，差点差人去宫里将御医绑来。
直到第二日清晨，九歌的烧才渐渐有了消退的迹象，蔚离歇一夜未眠，看着九歌在昏睡中依旧挣扎的容颜，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束手无策，大夫其间跑来很多趟，只是让蔚离歇安心等待。
蔚离歇轻轻拂开九歌额上微微汗湿的头发，心中的大石落地，以手扶额再次确认温度，蔚离歇眉峰展开，从蔚国跟到昭国，只差一步，再见她时便成这样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子？”侯于一侧的婢女缓缓上前：“青棋来了。”
“知道了。”蔚离歇微微颔首，然后转向婢女：“照看好她。”
“是。”
蔚离歇走到屋外深吸几口气，看着院中开的正艳的几树红梅，蔚离歇苦涩一笑，所谓情为何物，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公子。”青棋走过来。
蔚离歇缓缓收回目光：“怎么说？”
“我查过了，完颜单于到达昭国后便直接去了王宫，待在杰人谷。在此期间，昭王设宴宴请了她，然而酒宴到一半，杰人谷却突然失火，单于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回杰人谷，在火势灭了之后便出了宫，后为公子所救。”
“杰人谷？”墨尘微微皱眉：“那在谷中发生了什么？”
“据属下探知，谷中有个树屋，在失火之前，单于便是住在那里。”
“树屋？”蔚离歇看一眼青棋：“屋中可还有其他人？”
“不知。”青棋摇头：“探子很小心，而且谷中还有其他几方不确定势力也在暗处打探，所以我们的人不敢离树屋太近。”
“可知纵火的是谁？”
“没看到。”青棋如实道：“树屋起火后，属下的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隐蔽在暗处继续观察，结果并没发现什么异样。”青棋回答道，稍作停顿，青棋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倒是看到一个男子在树屋起火后没多久从屋里窜了出来。”
“男子？”蔚离歇似是一愣：“可有看清模样？”
探子说模样身段和之前宫中的一位御医有些相似。”
“御医？”蔚离歇眸子微敛：“那应该是之前跟在九歌身边的宗大夫了，可还有别的男子？”
“没有了。”青棋摇头：“之后探子便出了杰人谷，所以后来完颜单于在杰人谷发生了什么，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蔚离歇没有说话，良久：“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公子。”
蔚离歇看着青棋消失在沁雪苑的背影，不觉眉宇微锁，宫中没有墨尘的消息，杰人谷也没有，而且自己前两天亲自去了德济堂，居然已经歇业了，那这个墨尘现在到底在哪？是死是活？正想着，突然屋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把蔚离歇的思绪陡然拉回，蔚离歇心中一惊，忙转身向屋中走去。
九歌昏昏沉沉地扶着塌沿想要坐起，没留意上面摆放的药碗，结果手一推，摔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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