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捐军粮
年底之前，收上来的稻子总算是处理好了。
邓钰给乡亲们提前发放了工钱。
除掉赋税和村子里公粮的部分。
剩下的需要卖给朝廷的粮庄。
从前村子里收上来的粮食，都是由镇上粮庄统一来收。
但是邓钰坐拥千亩水田，产量不同寻常。
镇上的粮仓没法收。
县丞大人上报州里。
梁师爷很快又受知州大人之命来了。
今年青州多雨季，各个地区粮食产量都不错。
丰收之际，各地粮仓都收获满满。
相比去年，不知道好了有多少倍。
州里事务繁多，以至于知州大人愣是没考虑到邓钰这边还有一批大收成。
随着这一季度收成上来，整个青州的粮价几乎稳定在了去年蝗灾之前的价格。
梁师爷来的时候首先是客套几句。
后边提起收粮食的价格，梁师爷为难说：“祁嫂子，你也知道，今年粮价跌了不少，咱不能再按去年收的价格来。”
这一点邓钰早就明白，“就按当下州里收粮的价格来，该多少是多少，我也不占朝廷的便宜。”
梁师爷搓了搓手，又道：“还有这钱款啊......”
最近各地都在收粮食，朝廷的第一批款项拨下来，已经用完了。
待后续第二批款项下来，怕是还得一些时日。
“早先不这样的啊，以往收粮的款项早早就会安排下来，今年咋还会迟了呢？”
“哎呀，祁嫂子你还没听说么？前线战事吃紧，国库的银子都紧着边境战事。加上去年灾情重，朝廷一口气拨了许多赈灾款，又减免了许多赋税，今年国库空虚，每一笔款项要经过层层审批拨下来，都得耗费许久。”
“战事吃紧？北境突厥？”
“可不是么，今年北疆大旱，本就够头疼的，狡猾的突厥人趁机攻打咱们北境之地，他们有备而来，情况不容乐观啊。”
邓钰蹙起眉头，沉默不语。
这一年的战事邓钰有印象。
突厥人来势汹汹，短短两个月之内连攻三城，军情紧急。
长公主亲自挂帅，率兵赶往前线。
战争发生在冬天。
但由于北疆大旱，今年的棉花几乎没有产量，军队没有足够的保暖物资，加上受去年灾情影响，国库空虚，后方供给不足，这一战打得十分艰难。
去年九州大蝗，整个大绥粮食产量缩减了一半多，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赵婵不愿看到百姓受苦，是以即便前线吃紧，她也没能下令多加征收军饷。
原著中，苏妙是陪着赵婵一块儿去到北境军营。
战火连天，双方军力相当，极限拉扯了大半年，谁也讨不着好。
最后大绥虽险胜，但损失依然惨重。
经此一役，元气大伤。
整个国力近乎倒退了二十年。
就连赵婵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体质大不如前。
算算日子，近日正是战事打响的前期。
还未入冬，战况还未到最激烈的时刻。
邓钰依稀记得一旦入冬，大绥后方供给大量短缺，前线的战士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顶着敌人强有力的攻势，举步维艰。
不是赵婵战略部署有误，而是去年好些州郡已经经历过饥荒，若从百姓身上搜刮军饷，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只怕民间团体蠢蠢欲动，到时候内忧外患，只会让大绥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邓钰摸着下巴琢磨，此去严寒还有两个月左右。
若是现在开始准备，加上运送时间，紧赶慢赶，兴许是能赶得上提供补给。
梁师爷静静看着她，等了好半晌，也没见她吭声，终于问道：“祁嫂子，您在想什么呢？”
“梁师爷，若是往北境军营运粮草，多少时日能到？”
“大约要月余吧，若是走水路能快些，那也得要二十日左右。”
“您问这个做什么？”梁师爷睁大眼睛，“该不会是——”
“这一季收成，我想送到北境前线。”
梁师爷震惊道：“祁嫂子，您这是想要捐粮饷啊？”
邓钰点点头：“先夫便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我一农户人家，能力有限，只盼战事早日结束，战士们能早日凯旋归家。”
梁师爷是真没想到，一个乡野农妇能有这般想法，他朝邓钰拱手：“祁嫂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在下佩服。”
邓钰冲他摆摆手：“国泰民安，国泰才能民安，咱老百姓也想过安生日子不是？”
梁师爷手持纸扇，重重点了点头：“祁嫂子说的有理。”
“那就有劳梁师爷给知州大人传书一封，禀明此事。”
“朝廷安排运送事宜，我负责出粮，务必尽早将粮草送到前线。”
“得，我这就给知州大人传书。”
即便是捐粮，也需要朝廷的批文。
圣上日理万机，每日都有看不完得奏折。
从知州大人上报，再到批文下来，接着安排运送，这其中也得花不少时间。
邓钰问梁师爷能不能有更快些的办法。
梁师爷琢磨一会，忽然想到一个人。
“祁嫂子，这事儿想要快，还得求一个人。”
“谁？”
梁师爷看了看邓钰，郑重道：“您女婿。”
她只有四个儿子，要说女婿，只能是与苏妙这个干女儿有关。
她知道梁师爷说的人是纪诩生。
长公主不在朝中。
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纪诩生辅佐圣上审批。
若是粮草的事情能直接找到纪诩生，由他来安排，会比知州大人走正规程序快上不少。
梁师爷立刻给知州大人传书，信中还特意提醒，可以找纪大人交涉此事。
邓钰则是开始张罗大伙打包装粮。
等到朝廷安排好运送事宜，直接就能装货。
梁师爷效率很快，当天就派人快马加鞭把传书送回州里。
牛桂花听说邓钰要把粮草全都捐公，有些替她可惜，“这么多粮食，值不少银子呢！”
邓钰倒不觉得可惜：“粮食捐了明年还能再种，银子什么时候不能挣？前线的战事却等不得，那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粮草充足，伤亡也能少些，起码不能饿着肚子去迎敌吧。
牛桂花本想再劝劝她，但想起祁三儿他爹的事儿，便没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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