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沈老太君
窦璘还没得靠近孟知嬅，只觉得胸口被什么踹中，整个身子往后一飞，他身后那几个世家子弟躲避不及，窦敬扑到他们身上，几个人齐齐往后倒下。
那边围观的人齐呼出声：“好厉害的身手。”
侍从们赶紧过去把他们扶起来，待他们站定，才发现踹飞窦璘的是孟知嬅身后那个穿青衫绿裙的丫鬟。
她此刻站在孟知嬅身前，昂着下巴冷眼望着他们。
先是被孟知嬅用言语羞辱，而后又被一个丫鬟当街踹飞，窦璘觉得八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他咬着牙道：“今天你们不跪下来求我，我就不姓窦。”
他们所有的侍从都冲了上来，那个被打得兵马司的兵卒强撑着叫道：“护住孟小姐。”
但他们三四个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
关山月眼疾手快，抽出一名兵卒的佩刀，一提真气，举刀横扫向那群侍从，两个侍从躲避不及，手臂被砍中，鲜血一下就飞溅出来。
围观的人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混在人群的蓝夜从人群中飞跃而出，直直扑向窦璘，窦璘还没回过身，就被蓝夜掐住了脖子。
蓝夜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孟小姐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窦璘两手抓着蓝夜的手，想挣脱，哪里挣脱得了，气都喘不过来，脸色紫涨，双目圆瞪。
那几个世家子弟素日斗鸡走狗，吃喝玩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吓得瑟瑟发抖，都忘了给窦璘求饶。
“住手。”远处传来了一声厉喝。
瑞王萧容珩走来，平日温和的面容铁青，他身后是岐山王萧晏泽，杜梅若飞跑过来，拉着孟知嬅的手紧张地问：“知嬅姐姐，有没有伤到你？”
蓝夜松开掐着窦璘的手，走到孟知嬅身后站着，关山月也丢了手中刀。
窦璘大口呼吸着，向萧容珩跪下，带着哭腔道：“多谢殿下相救，求殿下为微臣做主。”
萧容珩冷眼看着他，冷声道：“本王做不了你的主。你同孟小姐一事，事关孟左相及长平候，本王已只会京兆府冯大人，同大理寺何大人前来查问，只有纲纪法度为清白之人做主。”
“兵马司卢大人到。”那边又传来声音，是兵马司统领卢将军来了。
卢将军向萧晏泽和萧容珩躬身行礼道：“微臣收到消息，说有人在南十巷这里行凶，所以微臣赶来查看。”
窦璘又向卢将军哀声叫道：“卢将军，是有人行凶，你看，我的人都被砍上了，是孟小姐的人砍的。”
萧晏泽在一旁漠然看着，转动着手中墨玉佛珠，淡声道：“卢将军，你的人也被打了，你不问问谁打的他们？”
那兵卒何等乖觉，向卢将军跪下道：“将军，属下奉杨都尉之命护送孟小姐来此，窦公子说我们兵马司困住孟左相府邸，属下说我们兵马司是奉圣上旨意护卫孟左相家眷，窦公子就叫他的下人打了属下，说属下不配同他说话。后来窦公子要打孟小姐，属下为了护住孟小姐，又被他的下人打了。”
“你胡说。”窦璘听得出他话里话外都是指向他，头脑一热，扬着手就向他甩了一巴掌，那兵卒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卢将军脸色一黑。
萧晏泽轻笑道：“本王当年带兵，若谁敢欺负本王的兵，本王折断他的腿骨给本王的兵认错。带兵的人，若手下受辱，就是自己受辱。”
卢将军沉着脸，压着嗓门说道：“窦公子，本将军的兵，为朝廷效力，是朝廷的人，今日竟被你家奴才羞辱，本将军倒要向长平候请教请教，你们府上的奴才，是何方神圣，朝廷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窦璘额上汗津津的，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卢将军，都是误会，是晚辈被那孟小姐出言不逊，气昏了头。”
“我的曾外孙女如何对你出言不逊了？”又一个声音颤巍巍地传来，众人望去，是户部沈尚书的母亲沈老太君来了。
她鬓发如雪，拄着拐杖，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喘着气往这边走来。
孟知嬅扑过去，哇地就哭出来：“太婆婆，窦璘他要打我，还我给他磕头。”
沈老太君心疼地抚着她的肩膀道：“我的小乖乖，莫怕，有太婆婆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她用绢子把孟知嬅脸上的泪痕擦掉，又转身向萧晏泽和萧容珩颤巍巍地行礼，他们二人忙把她扶住。
萧晏泽含笑道：“老太君，论辈分，晚辈还得叫您一声姑母，您这样，晚辈担待不起。”
窦璘额头的汗珠越发的多了，沈老太君多年未曾在人前路面，他都忘了还有她这号人物。
沈老太君出生将门，父兄在征战戎狄时全部阵亡，母亲悲恸而逝，圣祖的母后怜她孤女，接入宫中抚养，圣祖与她情同兄妹，所以萧晏泽在她面前，也是自称晚辈。
冯其真同大理寺卿何典很快来到，他们向萧晏泽叔侄行了礼，又向沈老太君行礼。
沈老太君冷哼道：“冯大人，何大人，我的曾外孙女，堂堂丞相府的嫡女，一个姑娘家竟然在上京的街头被公然恐吓羞辱，老身多年未踏出沈府大门，竟不知我大周这世道沦落到此地步。若不老身瞧见你们都着大周的衣袍，老身还真以为是蛮荒夷族踏入我大周，欺辱我大周女子。”
冯其真陪着笑道：“老太君，您放心，我同何大人会查清事情原委，给受屈之人一个公道。”
沈老太君鄙夷地看着他：“你身为京畿总理长官，街头闹事，你是最后一个到，在其位谋其政，冯大人，你好好思量，老身先带曾孙女回去，你若有事要问，就问这孟府管事。”
冯其真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沈老太君把孟知嬅带上马车。
程安向他行礼道：“冯大人，您有何问题，小人都会据实相告。”
冯其真感觉自己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
灵妙寺，黑山坳，索魂堂，长平候府闹鬼，如今又有长平候府和孟府的后人在街头闹事，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后边还会有多少件冒出来。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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