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征集银钱
崇政殿外，伺候的内侍们战战兢兢，屏声静气，殿内每传出一声咆哮，他们手中的拂尘就抖一下。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些奏折，都递到朕跟前来，你们竟没有一个能处置好，朕养你们有何用？”
萧晏祯坐在罗汉榻上咆哮着，手在矮几上猛地一扫，成摞的奏折呼啦的掉落到地上。
“圣上息怒。”
榻前乌泱泱跪了一地的臣子，头埋在地上不敢动。
“曹彦，燕州的那边不是拟订了对战之策吗？为何还要再征调兵马粮草？”萧晏祯盯着跪在前面的兵部尚书曹彦。
曹彦跪在地上道：“原是有拟订好的对战之策，但赵将军送回急报，戎狄分别往漠北和燕州各增派了一万大军。漠北的杜将军被缠住，无法援助燕州，燕州本就兵马粮草不足，如无援助，支撑不了多久。”
“我大周当年横扫整个北境，铁骑所到之处，各部皆俯首称臣，如今才过了几年，十来万的敌军，我们就应付得如此吃力，朕的将士，怎会沦落到此地步？朝廷每年花费那么多军饷，竟养出了这些个窝囊废。”
萧晏祯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声音充斥着怒意。
曹彦不敢答话。
“陆右相，你上次不是献了良策吗？如今可有何法子应对？”萧晏祯把目光挪到曹彦旁边的陆茂林身上。
陆茂林跪着回道：“圣上，微臣对作战之事知之甚少，上次是偶然得知，如今微臣实在想不出应对之法。”
萧晏祯觉得体内有股浊气一直往头上窜，方才是额头跳，现在太阳穴也跟着跳起来，他垂下头，按了按太阳穴，目光刚好落在地上一份散开的奏折，上面写着洪州水灾，百姓房屋被冲毁，瘟疫肆虐，请求朝廷派发赈灾钱粮药草。
“沈世诚呢？”他叫道。
“微臣在。”沈世诚微微抬起头。
“洪州赈灾用的钱粮准备好了吗？”萧晏祯按着太阳穴问道。
“此次水灾不止洪州，还有湖州，还有南疆五州的旱灾，国库中可用的钱粮不多，一起发放的话，支撑不了多久。”沈世诚答道。
萧晏祯越按太阳穴跳得越厉害，他听了沈世诚的话，感觉整个脑袋都在一跳一跳的胀痛，他抓起矮几上的茶盏，死力地往地上一摔。
茶盏哐啷摔得四分五裂，碎片四溅，飞向跪在榻前的陆茂林，曹彦和窦敬。
陆茂林听到声响，头下意识地往旁边避开，堪堪躲过飞过来的碎片，曹彦和窦敬反应不过来，碎片划过面颊，曹彦的右脸上渗出一道血丝，窦敬更惨，左右脸都被划出两道伤口，但他们不敢动，身子伏得更低了。
“兵部说支撑不了多久，户部也说支撑不了多久，朕看，是你们支撑不了多久了。”萧晏祯的话从牙缝中一句一句地挤出来，怒意压得整个崇政殿无人敢动。
萧晏祯阴恻恻的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臣子们，伸手往茶托上抓，抓了个空，他想起方才把茶盏摔了，侧头对躲在门边的文忠叫道：“茶呢？”
文忠赶忙端来新沏好的茶，双手奉上。
萧晏祯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手握成拳头，敲着额头，试图缓解额头的胀痛。
沈世诚悄悄抬眼瞄了一下，吸了口气说道：“圣上，微臣有一计，或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萧晏祯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他。
沈世诚直起身子道：“微臣觉得，眼下诸事不利的症结在于银钱不够，若有人能出面专门筹备银钱，燕州的粮草，各地赈灾所需的钱粮，治理大运河所需的款项，皆可迎刃而解。”
萧晏祯手抵着额头，“你们户部管着财政，从你们那选个得力之人去办就得了。”
沈世诚回道：“战事关乎国之安危，我们户部如今在全力筹备发往漠北和燕州的粮草，户部少卿秦楚已带着诸多属下前往各州调集粮草，如今我们户部实在找不出人来负责此事，不如，圣上令长平候担起此重任，为圣上分忧。”
窦敬一直跪在地上，脸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慢慢往下流着，又痛又痒，他想去挠，可又不敢动，只得咬牙忍着。
沈世诚刚说话他就认真地听着，试图转移注意力，以缓解脸上的痛痒。
听着听着，脸上果然没感觉了，因为他听出来了，沈世诚要把他架到火上烤，他心慌得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征集银钱，若是那么容易办，国库就不会一直囊中羞涩。
黎崇尧的死谏，百姓当街高呼他为奸臣，说他妨碍国祚，而圣上对这些事状若未闻，不责问他，也没说护着他，他一直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圣上，微臣是在兵部任职，户部之事，微臣实在不知如此处之，还望沈尚书另找能人速办，不要误了国事才好。”窦敬磕着头道。
沈世诚接着他的话就说道：“为国征集银钱，本是国事，国事又何分户部，兵部？如按窦侯爷说，燕州急需的兵马粮草是兵部之事，是不是我们户部就可以不管了？那我就把秦楚叫回来，负责征集银钱，漠北的粮草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不是对着圣上说话，沈世诚的火气也上来了。
曹彦忙出言安慰他：“沈尚书稍安勿躁，一切听圣上定夺，秦少卿他们，不用叫回来。”
他又萧晏祯道：“圣上，微臣觉得沈尚书此计甚妙，可行之，反正窦侯爷如今也没什么事，不如把此事办好，为圣上分忧。”
萧晏祯一直默不作声，手扶着额头，目光从沈世诚转到曹彦，又停在窦敬圣上。
窦敬吓白了脸，连连磕头：“圣上明察，微臣实在担不起此重任啊。”
礼部尚书何季舒直起身子向萧晏祯行礼道：“圣上，微臣也觉得沈尚书的法子不错。”
御史台大夫岳凌也直起身子道：“微臣附议。”
鸿胪寺卿吴淳道：“微臣附议。”
大理寺卿何典道：“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跪着的其他朝臣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圣上。”窦敬的身子抖成了筛子，苦苦哀求着。
萧晏泽垂眸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人，突然一笑，“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窦爱卿能办好此事，朕就把此事交给窦爱卿，望爱卿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窦敬身子一软，就瘫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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