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可怜之人
众人的确是听了秦氏的话而想到了某些可能，跪在地上的苏宁可可却慌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氏泪流满面：“三婶，你平日里不帮助我们也就算了，怎的如今我娘都死了你还来拉我下水？我和妹妹已经这样可怜了，你们都不愿意放过我们吗？”
说着苏宁可可委屈地哭了起来：“爹爹不在家里，你们这样欺负我们大房，如今把我娘都逼死了，你们还想如何？是不是我们大房的人都死绝了你们才高兴？”
苏宁月儿闻言不高兴了，她反问道：“大堂姐，你说大伯娘回来之后哭了很久，并且说是因为我不尊敬她所以才想不开的是吧？”
苏宁可可闻言哭得更凶，却不回凤无月的话，哭得那叫一个惨。
苏宁盼盼则是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反正如今已经断定大伯娘不是因为我自杀，那就等官差来查吧，相信他们一定能查出来大伯娘究竟是被谁杀死的。”苏宁月儿不着痕迹地离苏宁可可远了一些，她怕苏宁可可狗急跳墙对她不利。
“夜里每个院子都会下钥，将大房的下人都叫过来询问，我就不相信查不出一点痕迹。”家主苏宁涵发了话，立即就有人去将大房的下人都叫过来，因为大房如今主子太少，所以伺候得下人并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个，苏宁涵一脸威严地看着他们：“主子都死了你们却没听到一点动静，如此失职我养你们何用？”
那二十来个奴仆闻言吓得扑通一声往地上跪，一个婆子抢先开口：“家主容禀，夫人回来后扔了一些东西撒气，后来又开始打骂两位小姐，我们也没当回事，夫人打骂小姐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
苏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她自然是听到过一些风声的，但而且还劝过唐氏对女儿好一点，毕竟是亲生女儿，只不过唐氏一直我行我素罢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夫人是什么时候？”苏宁涵又问。
“回家主，下午的时候大小姐说夫人睡下了不用晚膳，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夫人了，直到二小姐担心夫人饿肚子做了点宵夜过去才发现夫人已经上吊自缢了。”另一个婆子低着头回道。
苏宁月儿看着苏宁盼盼：“二堂姐，你是第一个发现大伯娘死了的人对吧？”
苏宁盼盼瑟瑟地点了点头。
苏宁月儿又问：“是谁把大伯娘放下来的？”
苏宁可可回道：“我听到妹妹的尖叫声跑过来和妹妹一起把娘放下来的。”
苏宁月儿点点头，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能证明大伯娘不是自杀。”
苏宁涵看着苏宁月儿，心里十分满意，这才是他苏宁涵的女儿，沉着冷静，遇事不慌，还能找到反击的点。
苏宁月儿走到还悬挂在房梁上的白绫，指了指白绫和凳子之间的距离：“我们基本上可以锁定凶手就是大房这边的人，你们看，这白绫和凳子之间的距离，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苏宁覃的表情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大伯娘的身高和这距离不匹配，月儿，你观察力如此好，可以去刑部任职了。”
莫氏嗔了一眼自家夫君：“妹妹何须去做那等脏活累活？”
苏宁月儿当即和莫氏撒娇：“大嫂，你可要好好替我收拾一下大哥！哪有他这样坑自家妹子的！我只想做个千金大小姐，好吃好喝的，才不去做什么活计呢！”
莫氏以前哪里享受过被小姑子撒娇，当即心就软了：“好好好，大嫂替你出头！”
“谢谢大嫂！”苏宁月儿冲着苏宁覃耸了耸鼻子，看吧，找个人收拾你！
苏宁覃无奈地笑了笑：“是，大哥错了，大哥等会儿给你找出真凶，你就原谅大哥可好？”
苏宁月儿这才满意地点头。
苏宁可可看着苏宁月儿和苏宁覃的有爱互动，心里是嫉妒得不行，为什么她就这么命苦没有一个这样好的兄长来疼爱自己呢！苏宁月儿她不仅出生好，更是有爹娘兄长疼爱，连一个外嫁过来的大嫂都愿意和她和睦相处……
她看了看苏宁盼盼，闭了闭眼，已经是内心一片荒凉。
“这白绫的位置如此低矮，而大伯娘的身高已然超过这个白绫的高度，故而大伯娘不可能是自缢。”苏宁覃给众人解说着，“而院里的奴仆们个个身高都和大伯娘差不多，男人更是高出大伯娘，因此大房能匹配这个白绫身高的，只有两个堂妹。”
众人看向苏宁可可和苏宁盼盼，的确，这两姐妹从小就不受重视，吃得并不好，故而身高一直不太理想，现在听苏宁覃这么一说，发现这姐妹二人的身高的确和那白绫的位置十分匹配，一时间都有些惊讶，毕竟他们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亲生女儿杀害生母。
苏宁盼盼闻言身体一抖，怯怯地看向苏宁可可，苏宁可可冷笑一声：“就不能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把疑点指向我和妹妹！”
苏宁月儿点头：“这也有可能，可是结合你刚才受伤的手来说，就有点说不通，还有，大堂姐，我记得宴会上你穿的不是这件衣裳，二堂姐都没有换衣裳，你又是出于什么换了衣裳呢？是不是和大伯娘打斗中弄坏了衣裳？”
苏宁可可闻言表情都不太对了：“我换个衣服怎么了？谁规定一天不能穿两件衣裳？你自己一天换两件衣裳三件衣裳的时候少了吗？”
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苏宁可可已经慌了，苏宁月儿摇头叹息：“大堂姐，你非要我让人去把你的衣裳找出来吗？我刚刚看到大伯娘指甲都断了，想必你的衣裳损坏的程度也不小，有没有这件事，把你的衣裳拿出来给我们看就真相大白了。”
苏宁可可闻言顿时慌了，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完全没想到苏宁月儿这个草包竟然观察如此细致入微！她的衣裳的确是和唐氏在扭打的时候被她抓坏了才换下来的，她衣裳少，原本想着看看有没有办法能重新缝补一下，所以没舍得扔，毕竟能穿出去吃席面的衣裳料子自然是比较好的，早知如此，她就该把衣服给烧掉的！如此苏宁月儿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自己做的了……如今一切都完了。
苏宁可可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眼见事情已经败露，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苏宁月儿，一脸的颓废：“是，我承认，是我杀的她，你们把我送官吧！”
再继续狡辩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要找到衣服一切就真相大白。
苏宁月儿见苏宁可可认罪，不由得叹了口气：“大堂姐，就算是你自己恨大伯娘，也不该将这污水往我身上泼呀，你这样，让我十分不愿意为你说好话。”
毕竟她自己杀了生母却和人说唐氏是因为自己说了她重话才想不开的，这性质截然不同，她刚才还一度以为是自己把唐氏害死了内心十分愧疚。
苏宁盼盼一直没主动开口过，这时候终于主动开口了：“不！是我杀的我娘！不关我大姐事情！是我！你们抓我去给娘抵命吧！”
苏宁月儿这才看清苏宁盼盼，只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害怕地靠着苏宁可可：“娘回来后就找我们撒气，我被她拿着戒尺打，大姐看不下去就和娘顶了嘴，娘一气之下就开始打大姐，我惊慌之下就推了娘一把，娘的头磕到了桌角，当时就没有气息了……”
苏宁盼盼一边哭一边说着当时的情况：“我们都吓呆了，正抱着娘哭，谁知道她突然又醒过来了，醒过来就说我们竟然敢还手她要打死我们，并且拔了头上的簪子就要来刺我们，眼看着我就要被簪子刺到，大姐情急之下扯了帘子把娘勒死了，是我，都是我引起的！月儿，你行行好，不要让我大姐去坐牢，让我去，求你了……”
苏宁盼盼说着就给苏宁月儿磕头，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的辛酸，苏宁府是胡兰一等公的府邸，旁支很多，唐氏这个大房是名副其实的大房，却变成了如今最凋零的一房，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家里没有男人在，还真是没法过得好。
苏宁可可把苏宁盼盼扯了起来：“不要求人！盼盼，是我动的手，与你无关！她早就该死了！又不是我们想要被她生下来，她凭什么这样生了我们却虐待我们！她该死！”
苏宁可可的语气是很怨念的，苏宁月儿也很同情她们姐妹，但是这不是她把自己拉出来垫背的理由！
苏宁盼盼抱着苏宁可可痛哭，苏宁可可虽然故作坚强，这时候却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但是她不后悔，唐氏她根本不配当母亲！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才被父亲抛弃，与她们何干？要是她能生出儿子，说不定她也会像苏宁月儿一样得到兄弟的帮衬！
众人没想到事情经过是这样，不由得都替这姐妹感到惋惜，要是被下了大牢，不管是如何有理都会变臭的。
苏宁月儿却不赞同苏宁可可的阴暗：“大堂姐，你杀害大伯娘或许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却有了害我的心思，所以我们这个家里，容不下你了。”
苏宁皓见苏宁月儿这么快就把真凶找出来替自己洗清了污名，不由得笑了起来：“妹妹果然聪慧！可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月儿的名声来做文章的。”
苏宁可可冷冷地坐在地上，已经是任人宰割的模样：“随你们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是嫉妒月儿有人疼有人宠，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对她好，我和妹妹呢？明明那么懂事那么贴心，她却看不到！”
她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一心以为可以把苏宁月儿给拉下水，谁知道却是把自己的活路堵死了。
“姐姐。”苏宁盼盼紧紧地抱着苏宁可可，“你不要丢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坐牢就是！”
姐妹两人这一副可怜的模样的确是惹人同情，便有人开始说好话：“家主，要不酌情处理吧，这两个孩子爹不管，如今娘又没了，实在可怜。”
苏宁涵看向苏宁皓，苏宁皓道：“爹放心吧，我没有报官！”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特别是苏宁夫人。这是家丑，即便最后查出来和月儿无关，但是到底会连累家中姑娘的名声，家族里可是还有很多待嫁的姑娘。
苏宁可可抬头看着苏宁皓，然后缓缓地笑了，可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此事在场的人都给我闭紧嘴巴，谁要是敢往外泄露出去，别怪我不客气！”苏宁涵看着众人警告地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也不用我多说，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称掂量！”
众人忙应声：“是，此等家丑自然不会往外泄露半分，请家主放心。”
莫氏看着地上跪着的两姐妹摇了摇头，拉了苏宁月儿：“我们走吧月儿，让爹娘处理便是。”
苏宁月儿看向苏宁夫人：“娘，你也辛苦了一天，我们回去休息吧！”
苏宁夫人见女儿心疼自己，便点头：“嗯，都回去吧，我和家主商量一下看看此事该怎么办。”
一群看热闹的人纷纷往回走，苏宁涵对苏宁可可和苏宁盼盼说道：“你们两个也先起来吧，待二叔想一想如何安置你们，可可，你这次做错了知道吗？你不该将这种要命的脏水往同族姐妹身上泼，就算你最后成功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苏宁可可已经是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二叔，对不起月儿，是我一时怨愤失了心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苏宁月儿抿唇看着苏宁可可，虽然她是可怜，但是她不会同情也不会就此原谅，她以前原谅的还不够多吗？结果呢？
苏宁可可看着苏宁涵，目光坚定：“二叔，您要是心疼侄女，就让侄女去庙里清修吧！”
“你要出家？”苏宁涵皱眉，“你和盼盼都已经定了人家，下半年就要出嫁了！”
苏宁可可苦笑一声：“娘给我找的那个婆家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我都打听好了，那人根本就是个狂人，他都已经亲手打死两个妻子了！二叔，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是死在那种人渣手里！如果二叔不同意，我是宁死也不会嫁过去的！”
苏宁涵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唐氏到底是在做什么！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去嫁这种人家！没有这样磋磨自己亲生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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