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暗潮

书房的门轻轻一响，浮岚回过头来。

刚上前一步，崔檀声便毫无预兆地  踉跄了一下，浮岚吓得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对上崔檀声的脸色，又是吓了一跳。

她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连着唇色都苍白如纸，目光有些恍惚。

或许是在暗室里的光太暗，一出门来迎着雪光，漆黑的瞳孔忽然一缩，几乎是叫人不安的冷厉。

浮岚心中“咯噔”一声。

“夫人，怎么了？”

崔檀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只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浮岚手掌温热，凑过来时是记忆里最可靠熟悉的面庞，崔檀声这才从心中的惊惧缓过来。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紧紧攥住浮岚的手指，脑海中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望着院子外来往的婢女小厮，隐约间仿佛每个经过的人都用窥伺的目光往这边看来。

“书我已经拿出来了，等一会儿回了院子，你让自己得力的婢女过来搬。”

浮岚惊疑不定地点点头。

直到回了院子，崔檀声仍旧是刚才那般警惕的模样，浮岚心中着急，但怎么打探崔檀声都不肯透露半分，像是心里藏着什么要紧的事情，完全不敢宣之于口。

婢女去把书都搬了回来。

屋内的炭盆燃得很旺，驱散了开门那一霎涌入的寒气。

从崔檀声出嫁之后，这座院子便为她停留于此，下人们每日洒扫，但仍旧是原先的摆设，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给了崔檀声安全感。

她喝下热茶，身子暖了起来，这才像是劫后余生地叹了口气。

浮岚让其他人都下去，这才凑上前来：“夫人，您到底怎么了，从书房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崔檀声脸色还有些白。

她摇了摇头：“我还不确定，所以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去悄悄地把崔叔叫过来，我有事想请教他。”

浮岚的父亲从祖父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崔氏了，因着浮岚的缘故心定然是在她这边的，当下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了。

提到崔管家，浮岚的神色变了些许，意识到是有大事。

她从后门绕过院子里正在扫雪的下人们，没让任何人发觉。

屋外的雪渐渐停了，但天空仍旧昏暗一片，映照得屋内也有些模糊，崔檀声起身亲自点了烛火，照亮了屋内。

烛火在她的脸上跳跃着，长睫如鸦羽一般垂落在眼下，原本温和柔美的面容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将那份内敛的柔光遮盖住，几乎诡谲。

两道长长的黑影从门扉上倒映出来。

崔管家低声道：“夫人。”

崔檀声吹灭了指尖的火折子，回头时已经彻底将阴郁神色掩去：“进来吧。”

浮岚随着崔管家一同进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几分忐忑。

崔管家刚刚俯身要行礼，便被崔檀声上前抵住了，她唇带笑意：“崔叔和我父亲是一样的，父亲走后，如果没有您照顾，我不知还要吃多少苦。您不用行礼，太客气了。”

她真心实意，崔管家也不是什么别扭的人，也就没继续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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